俄而饭菜上来,乐新何感今伤古,不觉怀念起同外公在谷中的生活,心中楚痛,再没吃饭的心思了。
一旁的店小二见了奇怪,就问:“客官有心事么?”
乐新何愁肠百结,正愁无人诉苦,当即点头道道:“我身世凄凉,儿时痛失双亲,与外公骈居世外,本以为可忘愁解忧,于彼山水间了此余生,不想家事累重频繁,外公不久前又溘然长逝,如今我孤零一人,诸多家事集于一身,且事久尘封,祖父线索微茫,实不知……不知如何是好。”
店小二感于境遇,面色愀然,道:“原来客官是在找祖上的行踪,小的甚是同情,只不知客官祖上名字长相,小的因职之便,人缘多少广些,不定会有消息。”
乐新何本不想说,但见小二诚心,便道:“我爷爷叫乐逢新,他……”
话才刚出,店小二惊道:“莫不是金陵的乐逢新大侠?”
乐新何听他知道,一时惊起道:“你认识我爷爷?”
“认识倒不认识。只是先父落魄之时,全仗乐大侠不吝疏财才开起这家店面。”
“那你可知我爷爷下落?”
“先父弥留之际曾叮嘱我兄弟二人去找乐大侠报恩,只是我俩无能,迄今也未能找到。”
见乐新何神色失望,小二又道:“恩公先别着急,您先把饭吃完,小的这就去给您打听。”
也不听乐新何劝阻,便奔出门去。
乐新何心中感激,想爷爷生平坦荡,颇感塌实。
不一巡,吃完饭菜,又等了一个多时辰,天已大黑,可小二兀自未归,乐新何困意渐浓,便起身上楼。
楼上惟有两间厢房,其中一间门掩灯光,想是有人居住。推开另间房门,房内虽黑暗无光,但漫有一阵幽气,乐新何心中奇怪,觅寻左右,隐然间,现墙上挂了把重剑。
剑长三尺,厚重钝滞,茫然拔剑,幽光凛布。乐新何眼望房中幽气如水,大是赞叹。
忽听门前一人拍掌道:“我有昆吾剑,求趋夫子庭。白虹时切玉,紫气夜干星。锷上芙蓉动,匣中霜雪明。倚天持报国,画地取雄名。好剑!好剑!”
乐新何听他谈吐不凡,有心结识,道:“先生爱剑如此,可否进屋细谈?”
那人躬了躬腰,道:“求之不得。”
拂衣进来,于剑旁观望,道:“剑身暗红如死血,剑气深幽有鬼氛,剑镡凝寒石之魄,剑茎采卢山之金,剑廓浑大无巧,剑室厚阔不工。冷兵也,利器也。”
乐新何将剑搁于桌上,点灯道:“先生似乎颇懂剑道,此夜小可甘愿受教。”
淡淡灯光之下,只见那人身着一袭白色儒服,三十四五的年龄,眉目清秀,唇口留着一挂文士胡须,看上去甚是端雅。
“不敢当,公子请坐。”
那文士连连欠身,待乐新何坐下,便道:“程商,且去楼下沏壶茶来。”
问口一带刀青年应声退去。
那文士拂裳坐下,道:“在下孟约,字于炀,近日游行至此,安于此栈,今夜见公子之剑幽野不凡,情怀难敛,故出多言,冒昧之处,望公子见谅。”
乐新何道:“孟先生哪儿话?小可乐新何。实不相瞒,此剑其实久搁此地,非小可之物。”
孟于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