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楚青宁就看着翠玉,翠玉见楚青宁看着自己,挑眉微笑:“你瞧着我笑什么?”
“我想啊,姐姐当初既要管家,又要管外头的生意,还不晓得有多忙碌呢,偏生姐姐却从不说一个字。”
楚青宁的话让翠玉笑了笑,接着翠玉就道:“等以后,你就晓得了。对了,明儿还要往族内送月饼。”
“我想请姐姐陪我去呢,这头一遭,姐姐陪我去了,等以后,我就自己去了。”
楚青宁已经把这话说出来,翠玉不由摇头:“你啊,还和我撒娇。”
“除了和姐姐撒娇,我也不能和别人撒娇了。”
楚青宁的话中还带着叹息,这让翠玉生出怜悯之心,除了自己,楚青宁确实再也不能和别人撒娇了,于是翠玉笑着点头:“只此一遭,下不为例。”
“自然如此。”
楚青宁说着就把那些送月饼的单子都拿了出来,好让翠玉看看,自己安排的妥帖不妥帖。
次日是中秋的正日子,翠玉让人担了月饼,也就和楚青宁坐上车,先往族内送月饼,这头一家自然是去郑大老爷家,郑大老爷听到她们二人来送月饼,那神色就变得很难看:“你出去说,说我这人,配不上她家的月饼,还是把月饼往别人家送去。”
“你这说的什么话,人家来送月饼,还有节礼,也是好心好意,你倒要把这些东西往外头撩去。”
郑大太太口中骂着自己的男人,也就和儿媳妇出去,接了翠玉二人进来。
众人见面,自然也客气了一番,郑大嫂此时一心只想巴结翠玉,毕竟立嗣子不成,又不能赶走楚青宁和她的孩子们,郑大嫂当然也就见风使舵,说出那许多的好坏来。
翠玉已经晓得郑大嫂为何如此,只笑了笑,客气了几句,说要请大伯出来相见,听到郑大老爷不愿意出来,翠玉也就和楚青宁二人留下月饼和节礼,往下一家去。
“瞧这大伯,心里还怨恨着我们呢。”
等离开郑大老爷家,楚青宁就轻声和翠玉说,翠玉笑了笑:“也就随他们怨恨去,横竖这银子捏在我们手中,等到孩子再大些,你呢,也就把这家里的事儿都熟了,什么都不用怕。”
“这两个孩子,我养了这么些日子,确实觉得十分亲近。”
楚青宁回想起养孩子的情形,也就对翠玉笑着说,翠玉不由拍拍楚青宁的手:“养了他们,他们自然就和你亲近。”
“我还想着,他们该和姐姐多亲近亲近呢。”
楚青宁大着胆子说出这话,翠玉不由笑了笑,什么话都没有说,楚青宁看着翠玉面上的笑,还想再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只能轻叹一声。
到了别家,倒没有像郑大老爷这样冷淡,翠玉也顺势把楚青宁再让众人认了一遍。有人欣然接受,还有人心中嘀咕,但不管是谁,当着翠玉的面,都没有说什么怪话。
等走出这些人家,才有人道:“这真奇怪,难道说,大奶奶这样厉害的一个人,却全部把这个妾放在心上。”
“我瞧着,只怕不是不把这个妾放在心上,而是要捏在手心里,这样的话,以后才能说得出去。”
也有人这样说,翠玉任由别人在外头议论,毕竟议论这些,也掉不了自己一块肉,最要紧的,是把这些都交给楚青宁,而不是像原来一样,什么都要自己去管。
送完月饼回到家中,已经是吃午饭的时候了,而郑太太的屋子里面,传出来珠儿的笑声,还夹着孩子们咿咿呀呀的声音。
“珠儿妹妹来了?”
翠玉口中说着,也就掀起帘子走进去,珠儿已经笑着迎上去:“姐姐待楚妹妹好极了,我啊,心里都有些不舒服了。”
“万姑娘这就是说玩笑话,大奶奶待你们都是一样的,你怎么就心里不舒服了?”
郑太太在一边含笑说着,珠儿抬头看着郑太太:“那不一样,我和姐姐啊,还各自住在各自的屋子里面,可是楚妹妹呢,和姐姐就住在一个屋子里面,二人天天都可以见面。”
“那可不一样,大奶奶和楚奶奶,那就跟亲姐妹也不差什么了。”
郑太太感慨地说着,珠儿也点头微笑:“确实,和亲姐妹也不差什么。”
“万姑娘,你这会儿既然这样羡慕,那当初怎么不给姑爷也寻一个姐妹,这样你们就有人陪伴了。”
张二太太这也算是己所不欲偏施于人了,虽是顺口的说话,楚青宁却担心珠儿生气,于是楚青宁想把怀中的孩子抱给珠儿看看。
谁知珠儿却笑着道:“舅太太这话就说错了,我虽然羡慕姐姐待楚妹妹这样好,但若是我,我是绝不愿意自己的夫婿在外头有这样的心思。”
“你这丫头,这样的话也敢说出来,亏得我们这里都是熟人,若传到外头,就要被说不贤惠了。”
郑太太捏一下珠儿的手,珠儿摇头:“我倒觉得,这世道不公平,瞧男子们,家里一个,外头一个,或者别的地方还有人,可是女子们,却要忠贞,否则就是不贤惠,这不对。”
世道不公平,张二太太轻叹一声:“这也是我们前世不修,不能托生个男胎,要是能生成个男子,也就拈花惹草,到处去的。”
“我可不觉得是我们前世不修,女子一般也是爹生娘养,十月怀胎三年哺乳,和男子们一样一样,为何女子就只能忍受男人在外沾花惹草?”
珠儿的话如此大胆,楚青宁只觉得心在狂跳,而张二太太和郑太太二人都没有说话。
翠玉已经轻轻地拍了拍珠儿的手,就笑着道:“都是午饭时候了,我们先吃了午饭,等到夜里,还要过八月节呢。”
“就是,过节才是最要紧的,万姑娘,你既然惦记着大奶奶,那就在这家中,多住些日子。”
郑太太也含笑对珠儿说,珠儿笑着点头:“自然该这样。”
众人说说笑笑,吃过了午饭,各自去忙碌,翠玉这才对珠儿道:“有些话,不好对老人家说的,她们年纪大了,就算晓得世道不公正,那又如何呢,也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了,那些吃过的苦,流过的眼泪,都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