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裘子珩如此嚣张跋扈的威胁,淳穹毫无反应,他跟闻潮生接触过有一段时间,晓得这家伙心思缜密,今夜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留下后手。
事实上,就连他自已也想看看,闻潮生要怎么处理从广寒城那头来的威胁。
至于裘子珩……在场的人里无人想杀他。
闻潮生今夜来找裘子珩,无非就两点。
第一,处理私人恩怨。
第二,帮着秦老七在苦海县立威,方便他后续做大做强。
他当然没真的要裘子珩的性命,今夜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出人命和不出人命,是两个性质的事。
裘子珩活着,今夜的消息便不会满天乱飞,顶多算江湖中的私人恩怨,小打小闹,苦海县的豪绅大都等着看看裘子珩是什么反应,如何回击,真往广寒城那头传,也是裘子珩自已跟他二叔求助,闻潮生尚有方法应对周旋。
但倘若裘子珩没有活着走出鸳鸯楼,这事儿可就大了。
如此爆炸的消息一旦蔓延,发酵,势必会以各种方式传到广寒城去,到那个时候,两方死仇,无论是七杀堂还是淳穹,都会顶着难以想象的压力。
闻潮生执子,向来留后路,不会把自已往死路上逼。
但裘子珩的嚣张同样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闻潮生已经从腰后掏出了自已的柴刀。
明晃晃的刀刃,在烛光下格外动人心魄。
他对着裘子珩的手比划两下,开口道:
“如果程峰没遇到我,现在他已经被这场雪冻死了。”
“你做事这么绝,拆人家门房,找混混天天欺侮他,暴力非法索要钱财,没给他留一点儿活路啊……”
裘子珩似乎也料定对方不敢真的对他怎么样,咧嘴笑道:
“小子,不管你是谁,说话都要讲证据。”
“空口无凭,就凭你们几张嘴,便想要诬蔑我?”
“我倒要看看,你们今日能把我怎么……”
他话音还未落下,闻潮生手中的刀却已经落下了。
与那日在程峰院子里面收拾混混一模一样,一刀见血,砍了他一根手指。
裘子珩发出了杀猪般的哀嚎。
闻潮生甩了甩刀上的血,对着他道:
“我也是混江湖的,你以为我当官呢?”
“搞你还要证据?”
“跟你讲,这根手指不算完,以后你作妖,看见一次,剁你一根手指,手指剁完了就剁你下面……听懂了?”
裘子珩这回嘴不硬了。
他发现面前这人好像是个疯子,自已的威胁对他半分作用没有。
自古以来,恨的怕疯的,疯的怕不要命的。
闻潮生这种行为,在裘子珩的眼中就属于那种为了逞一时之气,宁可赔上自已整个未来的人。
他若是再跟这种人较劲,说不定真的会死。
手指处传来的钻心疼痛让他内心被恐惧填满,他本就不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先前那般狂妄,无非就是觉得没人敢真的对他动手,如今见了血,头低的比谁都快。
“大侠,高抬贵手……高抬贵手,方才我,我有眼不识泰山,我……”
他一边吃痛,一边唯唯诺诺地向闻潮生道歉,后者对着他道:
“去给程峰兄弟磕个头。”
裘子珩闻言,面色一僵。
唰!
就在他犹豫的霎那,闻潮生掌间的柴刀又一次落下,不偏不倚地斩在了他的指缝之间,这一刀吓得裘子珩浑身一哆嗦,他立刻爬到了程峰的面前,对着他连磕了三个响头。
头埋下的时候,裘子珩眼底的怨恨和愤怒被死死拴住,他不停地告诉自已,今天这场子,他一定要成百上千倍的找回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大,大侠,可以了吧?”
“我已经……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