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意識困頓地最後一秒,他感覺到有人吻了吻他,在他耳邊說,「寶貝,永遠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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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臘八就是年,鹿嘉渺把十二月命名為:雙喜臨門月。
小朋友總是會有很多奇思妙想,每天開開心心地黏著人,把藏矜白都帶得有活氣了些。
前兩天藏老太太去世了,終是沒能撐過這個冬天。
藏矜白平靜遵禮給她辦了葬禮,似乎只是完成一項流程固定的儀式,但鹿嘉渺總覺得,他或許也是有一點點點難過的。
畢竟……縱使她再不是,她都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和先生有血緣聯繫的人了。
所以這幾天,鹿嘉渺總對這件事閉口不提,但時不時就要纏著先生和他去玩兒。
有時候就是走走,有時候拉著人打雪仗,反正是一切能發泄或轉移注意力的東西。
今天除夕,能做的事兒可就更多了,某人大清早懶覺不睡,就忙著起床貼對聯,還要拎著菜籃出門買菜。
藏矜白尤記得他睡醒懶散倚在門邊,就看到個裹得嚴實的圓球沖他揮揮手,說回來給他做好吃的。
……他有多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久到似乎想不起來了,就連母親還在時關於「年」的零星記憶,都只剩沒有感覺的碎片了。
這種關於「家」的感覺縱然暖心,但藏矜白還是披了外套出去逮人。
畢竟這小孩兒有時真的很莽撞——比如此刻炸魚,或者說是,炸廚房。
鹿嘉渺淺做了一道菜,差點害得人吃不成年夜飯,他臉上還沾著黑漆漆的不明痕跡,端著自己的「年年有餘」,挺不好意思地和門口的藏矜白打招呼,「等等我呀,還有九個菜,馬上就好啦~」
「……」藏矜白無奈,卻又縱容得厲害。
好在,有人從天而降終止了這場血雨腥風。
「噹噹噹噹——surprise!」季琦帶著滿滿年貨和張奶奶還有羌導一家出現在門口的時候,鹿嘉渺正端著他那盤炸得面目全非的「團團圓圓」走出廚房。
臉更花了,呆站在那兒,給孩子嚇傻了。
「哪兒跑出來的小花貓?」還是被張奶奶用手捏了捏臉才回過神來。
「這不來看看都不知道我們小鹿已經要自己做飯了啊?」羌笛解下圍巾,瞥到一眼鹿嘉渺手裡的盤子,那瞬間腦海里只冒出一句話——無意冒犯,饒了我吧。
最後的結果就是鹿嘉渺被大家帶到客廳各種蹂躪,而先生接手了他剩下的八個菜。
大家默認都沒說什麼,只是聚在一起熱熱鬧鬧過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