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渝川道:“他本就是个办事妥当麻利的人,差事上从无疏忽,若非早年受徐明远欺压,今日也能坐上这个位置。”
沈翎玉抬眸看过来,“所以——”
梅渝川噙笑道:“所以这位新任工部尚书廖云松,自今日起但凭殿下吩咐,绝无推辞。”
梅渝川说罢,递上一份按了手印的状纸,其上将廖云松如何让徐明远染上五石散一事叙述详尽,那么这手印便该是廖云松的。
梅渝川此刻将廖云松的把柄交给她,这是将廖云松彻底给了她。沈翎玉道:“梅大人一手栽培的心腹说给便给,太过轻易,本宫反倒是觉着是上了贼船。”
梅渝川将茶饮尽,只道:“日久见人心。”
沈翎玉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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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禄大街边上的一家酒肆,名曰归来客,这里酿的酒绵柔醇厚,香气悠久,不过酒肆里很少留人。
戚无醉几人最爱在此处相聚,也是几年下来和老板混了个面熟,这才专门留了位子。
戚负雪今日也在其中,他来是为了给戚无醉等人饯行,他们午后便要出城。
秦或拿走了燕际手边的酒坛,他往里头一瞧,这坛酒空了一半,秦或啧声道:“莫不是等下出城要我寻辆马车把你送回去?燕小将军出息。”
燕际被酒晕红了脸,闻言顿时羞恼,他伸手去够酒坛,强调道:“我把这坛喝干净了也能骑马。”
秦或不信这话,默默拿远了酒,将花生推倒燕际手边,道:“别一个劲的喝。”
戚无醉取了新酒回来,他坐下来,道:“这是殿下从大皇子那赢来的,今年新酿的只有这两坛,原是要给沈姝,但沈姝传信回来说给咱们,就当她陪着喝过了。”
秦或将酒倒出来几碗,说道:“若非幽州军务紧要,本世子定然要拖上沈姝几日,同她再比武一场。”
“沈家这一辈只有女子,对上那套身法本就难以脱身,沈姝又在上头添了柔劲,你同她近身比试注定讨不到好,何必纠结当年被她挑了玉佩。”
戚无醉毫不留情的戳破,他转头要了个小瓷杯,杯身不大,倒满了也就一口。
戚无醉递给戚负雪,道:“兄长尝尝?”
戚负雪接过,一口饮尽,道:“不愧是大皇子看上的酒庄,只怕输给了殿下要心疼好一阵子。”
等戚无醉他们喝得尽兴,外头恰好雨停云散。
戚负雪命临池结账,而后将他们几人送至城外一处山下,戚负雪上次来这,送的是戚云行。
燕际叫嚷着要骑马,秦或只得将他扶到马上,他见燕际晃晃悠悠的模样,几次叮嘱燕际身边的随行亲卫,“不必惯着他,真不能骑就敲晕了塞进马车。”
燕际听得不真切,断断续续的听明白几个字,左右不爱听秦或开口,他便抱着马重复道:“我能骑,不用你管。”
秦或扯唇,笑骂一句:“小兔崽子。”
戚无醉牵着缰绳与戚负雪道别,戚负雪拍上戚无醉坚实的臂膀,叮嘱道:“猎场上的刺客奔着戚家,你回去路上定要谨慎,万事以自身安危为重。”
戚无醉应下,道:“待我回至家中,会与父亲商议,看看究竟是哪门恩怨。”
戚负雪端详着眼前披甲带刀的戚无醉,戚无醉如今比他要高些,也愈成熟稳重,下一次见又不知要等多久。
戚负雪敛眸,涩声道:“回家吧。”
“兄长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