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浴桶里水花涌起的声音掺进戚负雪压低的哭喊声,那声音着抖,却又满含欢愉。
直到戚负雪啜泣讨饶,沈翎玉才顾及着稍后的狩猎而大慈悲了一回。
帐外,绛河面无表情的倚在不远处的树下,她怀里抱着刀,挂在刀柄上的流苏纹丝不动。
直到沈翎玉在帐中唤她,那流苏才猛地晃了晃,绛河应声走到帐旁,恭敬道:“殿下。”
沈翎玉那含着餍足的声音传出来,她语气轻快道:“传膳。”
绛河眉心微松,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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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有沈忆看着,戚无醉什么也做不了。
秦或跟在燕际身后走过来,见戚无醉一脸不虞之色,秦或道:“谁招你了?”
戚无醉言简意赅,道:“没有。”
“戚世子,怎么不见你兄长,莫不是在殿下唔——”
燕际问了一半,秦或抬手捂住了他的嘴,燕际惊愕的瞪大了眼,“唔唔?”
“小孩子不懂事,胡乱猜的,哈哈。”
秦或干笑两声,道:“他素来喜琴,只不过但凡这些曲子经他之手都难免怪声怪气,因而颇为钦佩戚公子。”
燕际对琴的喜爱远远多于对秦或的厌恶,他拍掉秦或的手,认真道:“我确实想向戚公子学琴,不过昨日只得遥遥一见,未能来得及请教。”
戚无醉正欲答话,却看见远处骑在马上的两人,戚无醉当即握紧了刀柄,随即又松了开。
戚无醉定睛瞧了少顷,戚负雪胯下的绯色骏马他识得,是当初沈翎玉在城门前迎接戚家时所骑得那一匹,现下将戚负雪载的稳当。
戚无醉见自家兄长无恙,面上转了晴,悠悠道:“我兄长来了,你自问他的意愿。”
一旁的沈忆闻言,笑起来冲沈翎玉挥手,沈翎玉抬臂回应她,而后侧头看向戚负雪,道:“有泱泱看着你幼弟,瞧,这不是很安分?”
戚负雪想起方才的荒唐,他稍稍低下头,抿住了唇:“殿下安分些才是正理。”
沈翎玉装聋作哑不吭声。
戚负雪扫了沈翎玉一眼,见她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当即打马疾行,先沈翎玉一步来到众人前。
沈翎玉望着戚负雪的背影张了张口,到底没说什么。
戚负雪准备下马时动作僵硬了一瞬,他攥着缰绳的手骤然抓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等戚负雪再度翻身下马时,沈翎玉已经跟了上来,她痛快的翻下马,快步来到戚负雪的马旁。
沈翎玉抬起手,她将被绷带束紧了袖口的手臂横在戚负雪腰侧,那距离不到一尺,戚负雪抬手便能扶住。
戚负雪询问的眼神还没递过来,沈翎玉已开口道:“浮光绝影的性子烈,我是它的主子,自然有责任护戚公子平安。”
戚负雪还有些迟疑,沈翎玉侧眸用余光瞥过秦或几个,秦或当即道:“殿下说的对,殿下说的是,殿下说的妙。”
沈翎玉扬起笑,眼神中明晃晃地写着“我便知道无人敢有异议”
的字样。
戚负雪忍俊不禁,道:“多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