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雏山上,一道月白色身影纵马奔向山林深处。
绯玉躲在树后,她缩回头,抬手在颈间比划了一下,“主子怎么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绛河靠在树干上,抱臂摇头,“殿下来打猎,旁的就不知道了。”
绯玉被冷风刮的哆嗦,她指着天,不可置信道:“这个时节来打猎,怕是只有那一窝雪狐算得上猎物了。”
“嗯。”
绛河颔,“前几日公子要养猫,殿下没许。”
沈翎玉心中憋着气,脑子里只记住戚负雪的不了了之,再刺骨的风也吹不散。
沈翎玉那日没能得到答案,戚负雪把话绕开,与她提了徐尚书,提了贺泽风,偏偏没再提他二人的日后。
沈翎玉勒紧缰绳,浮光绝影在她胯下感受到主人的不悦,抬嘶鸣,脖颈上的鬃毛蹭上沈翎玉的手臂,带着一丝暖意。
“我给你找了个小主子。”
沈翎玉蓦然道。她抚着浮光绝影,想起戚负雪今年不过十七,的确称的上一句小主子。
浮光绝影似是不爱听,带着沈翎玉跑了几步,喉咙里出哼哼声。
沈翎玉在它头上拍了一下,力道不大,顺毛似的,“他以后也是你主子,改日带他来见你。他大约是没骑过马的,你可不许欺负他。”
浮光绝影把头挪开,不买账,偏头时看向沈翎玉的那一眼像是在说,你忘记方才在生什么气了一般。
沈翎玉夹紧马腹,浮光绝影跑上坡,沈翎玉低声道:“若是舍得欺负,我此刻就不会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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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阁老府上。
男子临窗而坐,着一身道袍,他手持书卷,端的是全神贯注。
窗边落了零星细雪,却分外安静,仿佛不忍打扰。
静谧中,书童敲响了房门,得了应才推门而入。
“公子,府上有客至,阁老唤您过去。”
书童放下帘子,走近了又道:“阁老还说,瞧着那人来者不善,公子倘若不愿意见,也可称病躲上一躲。”
宁迟想起徐映晚送来的信,他放下手中书卷,起身道:“本是朝着我来的,怎可让先生替我周旋。”
厅内,奚阁老命人奉茶,他端坐于上,既不询问来者所为何事,也不急着派人去催宁迟,硬生生没给徐尚书话头。
徐尚书只能坐在椅子上干等。奚阁老偏袒之意显而易见,徐尚书坐了一会儿不见人来,脸色跟着难看起来。
徐尚书不耐道:“阁老,国子监不少学子都以宁迟为榜,称他一句宁公子,但我瞧着还是差了些,单是礼数便不周全。”
奚阁老不冷不热的开口:“迟儿住处远,是个清净好读书的地方,徐大人再等等。”
话音一落,外头小厮喊宁公子到。
书童走在前头引路,那道身影投在屏风上很是单薄,像是急着见人而忘了加大氅。
徐尚书正准备数落,但抬头见了风尘仆仆的宁迟,他忽的愣神,没有作。
不知几何,宁迟还是个胆小怯懦的少年,如今再见,通身的卓然风姿已然当得起一句予珩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