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溪亭说,“区区小事,不劳殿下记挂,殿下能抽空关心我一嘴,我已经是感恩戴……呜。”
话未说完,裴溪亭被握住脸腮,被迫转向,他对上宗随泱的目光,再也说不出话来。
宗随泱面无表情地看了裴溪亭片刻,说:“在闹什么,说出来。”
“我闹什么了?”
裴溪亭打开宗随泱的手,“我话都没大声说两句,我闹什么了?”
说错话了,宗随泱心中有所领悟,顿了顿,说:“我的意思是,你在闹什么情绪,若有不适,尽可说出来。”
裴溪亭说:“我没有闹情绪,我什么情绪都没有,殿下误会了。”
宗随泱看着裴溪亭,没有作声。
“我真的要睡了,殿下也请快些回去用膳吧,恕我不起身相送了。”
裴溪亭拉了拉被子,闭上眼睛侧过身去,作势睡了,耳朵却暗自竖了起来。
宗随泱起身就走,裴溪亭撇了撇嘴,没曾想对方走了几步,又突然顿住脚步,折身回来了。
裴溪亭连忙收敛表情,假装没注意。
宗随泱坐回床边,说:“我下午没唤你好的,你心中不高兴,可是如此?”
“……殿下多心了。”
裴溪亭说。
他这般故作淡定的语气,宗随泱便彻底笃定了,说:“我不是不想唤你,只是不知该如何唤你才算好听。”
裴溪亭拿着乔,说:“我哪敢为了这样的小事就和您闹情绪呢。”
不知何时开始,裴溪亭一说“您”
要么是调侃,要么就是阴阳怪气,宗随泱心中清楚此时必定是后者。他看着裴溪亭平淡的表情,故意问:“当真?”
裴溪亭抿了抿嘴,说:“当、真。”
这两个字颇为有力,少了些许矫饰,透出真正的情绪来。宗随泱见裴溪亭眼波晃动,就是不肯看他,心中不由得好笑。
两人错着目光对峙了片刻,裴溪亭的目光错来错去,最后一落在宗随泱上,便被逮住了。宗随泱目光深沉,突然说:“亭儿。”
握草,这是要瘆死谁!
裴溪亭被雷劈了似的,浑身都炸了,一个激灵爬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宗随泱,“你故意的吧!”
宗随泱不解,说:“这样也不行?我平日里叫得最亲密的也就是鹭儿。”
让宗随泱想一句好听的简直是为难人,裴溪亭不是不知道,先前在马车里也不是非要听一句真好听的,只要宗随泱肯叫,什么都成。
“你真拿我当儿子了?”
裴溪亭剜了宗随泱一眼,心中那点失落和不悦都因这一句瘆死人的“亭儿”
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