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校大宝和小石头对这声音最敏感。
夏天夜短昼长,他们放学后,常常蹲在村口等她回家,快要变成望娘石。
孩子最先离开观众席,朝校嘉华扑过去。但,看见她身后的梁高峰时生生刹住了车。
“梁知青怎么来了”
孩子一脸嫌弃。
村民们看他们的眼光,也有些异样。
校嘉华一头雾水。
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她面上带笑,和乡亲们打过招呼,忍着诧异先回家。
或许是错觉,舞台上,蔡小菊的朗诵不再激情澎湃,反而变得有些哽咽。
一回到家,校大宝就甩开了老母亲的手,义愤填膺。
“娘,那个梁知青不是走了吗,你怎么和他一起回来”
小石头也帮着喊“梁知青,坏坏娘,不要他。”
“他怎么了”
校嘉华问。
“他,他”
校大宝像是羞于启齿,“老师不让说,总之,他就是不好。”
半天,校大宝憋出一句“娘,爹在部队很辛苦的,你可别对不起他呀”
这跟白恪言有什么关系
但凭这句话,校嘉华大概猜到了原因。
跟梁高峰有关的非议,除了异常的男女关系,还能有啥
校嘉华对旁人的八卦不感兴趣,但是流言影响到孩子,她不能袖手旁观。
“放心吧,我行得正,坐得直,不会对不起任何人,包括你们的解放军爹爹。”
晚上,她哄睡两个孩子,去了趟隔壁邻居家。
校嘉华去镇上以后,邻居程春霞一直在农村供销社打下手。村里的事,问她最合适。
“春霞嫂子,我不进去,说几句话就走。”
门口,校嘉华直接道“我就想问问,梁高峰是怎么回事”
不是什么好事,姑娘媳妇们都不愿提。但程春霞清楚校嘉华的为人,索性说开,也算给她提个醒。
“笑笑,你平时在镇上,可能不知道,大家都说,梁高峰之所以被调走,是因为他跟女知青钻了玉米地”
“谁举报的,跟哪个女知青”
“男知青举报的,听说他是跟”
身后传来脚步声,程春霞立即打住。
来人是蔡小菊,稀客。
程春霞表情尴尬,“笑笑,听嫂子一句劝,千万别跟姓梁的来往。”
像是不待见蔡小菊,她丢下这句话,跑回屋了。
蔡小菊假装什么都没听见。月光下,她冷着脸,倔强又隐忍。
“校同志,我是来通知你,刚刚,你男人给你打电话了。”
是白恪言。
校嘉华飞跑到村口的供销社,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蔡小菊递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十几分钟前的来电号码。
回拨时,校嘉华的手指在颤抖。
手表显示,深夜十点。白恪言绝不可能这个时候,在基地给她打电话。
听筒响了一声,瞬间被挂断。
校嘉华慌乱地猜测,他在哪里,又出任务了吗
好在下一秒,电话铃又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