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嘎——”
伴随着几声粗嘎怪叫,那从天而降的黑影,瞬间飞扑至孟姚面门。
眼见着那扁长黄喙大张着袭向她。
孟姚想也不想,直接将手中仅有的武器——被啃了两口的桃儿,投掷出去……
吕翁反应慢些,拄着拐杖转身时,见此情形,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大白!”
扁长嘴喙,羽色洁白,扑棱大张着翅膀从天而降,在地上投下小片阴影的,可不就是前两日,在灶房险遭屠戮,差点成了一锅汤的他家大白鹅么?!
往日里,这大白鹅凶悍归凶悍,可顶多是张着翅膀,梗着脖颈儿,作出攻击架势,也就是装佯吓唬吓唬人哩,从未真正对人发起过袭击。
吕翁头回见它如此疯狂,不由得吓了一跳,若真给大白鹅啄上一口,小姑娘还不得头破血流?
匆忙间掷出的物什,有些失了准头,不过是阻挡了一瞬。
好在仅这一瞬,却足够寇淮应对了。
只见他两步并作一步,动作快速,五指微张,往前伸手一擒,那气势汹汹地大白鹅,便被他掐住了脖颈儿,粗哑叫声,嘎然而止。
单手拎起大白鹅,见它兀自挣扎不休,胡乱扑腾着翅膀不说,甚至还扭着修长脖颈儿,妄想反首啄他一口,端的是斗志昂扬,宁死不屈。
寇淮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本不欲跟只畜生计较,可这只大白鹅不知好歹,还险
些伤了他小徒弟。
于是,他微微用了点力道。
吕翁拄着拐杖,颤巍巍走过来,忙喊道:“且慢!”
从那大白鹅蹿出来袭击,到寇淮掐住了大白鹅,期间也就短短两三瞬,吕翁哪里反应得过来。
待他从变故惊吓中回过神,便见自家大白鹅,耷拉着呆脑袋,连翅膀都扑腾不起来了。
怎么说也是养了许久的爱宠,吕翁作为其主人,向寇淮拱了拱手,羞愧道:“实在是对不住,这乡下野鹅,历来凶悍,让令徒受惊了。”
致以歉意后,又关切地看向孟姚:“小阿窈怎么样了?可有伤着?”
说实话,孟姚还真给吓了一跳。
饶是谁被猝不及防的袭击,都得有点心律失调,尤其乡下大白鹅出了名的战斗力不俗,那扁长嘴喙,犹如一把利器,朝着她奔袭而来。
幸在没真给伤着,孟姚也就不计较了,便带着点玩笑语气,缓解下气氛:“我没事儿,就是可惜您给我的那桃儿,才啃了两口呢。”
吕翁闻言,微微松了口气,好在大白没铸成大错。
他从竹篮中又挑了枚碧桃,个大鲜脆,递到小姑娘手上,夸道:“小阿窈方才临危不惧,那一掷,甚妙!”
大白得了主人保释,寇淮遂将它放了,吕翁怕它再伤人,索性抱在怀里,往屋舍旁的灶房走去,他瞅着自家爱宠,也很是忧愁。
他摸了摸它那大呆头,不忍絮叨着:“大白啊大白,以后可不准如此无礼
,啄咬伤人是不对的。当罚!”
大白窝在他怀里,也不知听没听懂,嘎嘎叫了两声,在主人手心蹭了蹭,瞧着很是乖顺,一点没有方才的凶戾霸道。
不过吕翁还是狠了狠心,来到灶房门口将它关了进去,算是略施小惩,必须给它个教训,以免日后不长记性!
吕翁对着大白鹅,语重心长一番教导时,寇淮也没闲着,见小徒弟还乐滋滋啃着桃儿,不由曲指弹了下她额头:“还吃?就你心大。”
“方才若非我援手及时,你这小脑袋瓜保不齐就得破个洞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孟姚点点头,将口中桃汁咽下,理直气壮:“我当然知道方才很危险啊,这不是吃点东西压压惊么,师父要不要来一口?可甜可脆啦。”
说着举高了手中碧桃。
“……”
寇淮对心大的小徒弟也是无奈了,拒绝后故意板着脸训道:“你瞧瞧你那准头,连只大白鹅都掷不中,回头给我加强训练。”
其实小徒弟方才那一掷,尚算是可圈可点,寇淮私心里是满意的,不过方才吕翁夸过了,他身为师便该严苛些,以督促小徒弟进步。
确实是准头太差了,孟姚点点头:“哦……”
吕翁走过来,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为着爱宠犯下的错再三致歉后,这才引着寇淮进了屋查看。
青砖砌的大屋,分为三大间,很典型的农家建筑布局,进门便是待客厅堂,放置着桌椅角凳,左间
是就寝卧室,半垂着竹帘以作遮挡,右间是略小些的书房,笔墨纸砚,藏书甚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