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何时哭晕了过去,再转醒已身在县衙的厢房中了。屋内外静悄悄的,甚至连平日里最扰人的演练声都不曾听见。我眼中干涩得生疼,却连一滴泪都挤不出来。才不过一夜,我便失了双亲,忽觉胸中一阵阵剧烈的干呕。门外的思思仿佛听到了我的动静,急切道:“小姐,您醒了吗?您可是身子不痛快吗?”
“你进来。”
我哑着嗓子道。
思思推门进来,几步便到了我身边,将我从床边扶起,又替我添了一碗热茶,呜咽道:“您喝口水润润,奴婢去请大夫。”
便抬腿要走。
我抿了口茶,道:“站住!去将高督办请来。”
说完,我放下茶碗,摸索着找来外衣披在身上。
思思还未开口,外面便有人敲门道:“回禀县长,郭家班班主携了陶老板,求见县长。”
是照人来了,我心沉了沉,才道:“请他们稍后。”
思思瞧了瞧我,赶紧道:“高督办他他出门去了,奴婢先去请大夫。”
便退出去了。
我缓缓起身穿戴整齐,便往会客厅去。
“晏晏!你可还好吗?”
陶秋实看见我便跑了过来,将我紧紧拥在怀中。见我没有开口,便将我扶至桌边坐下,又道:“你的脸色怎得这样白?”
“照人,你知道吗?我没有爹娘了。”
我瞧着陶秋实,红了眼圈。
“晏晏,还有我,以后我便是你的家。”
陶秋实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
郭老板抹了抹眼角,轻声道:“是啊,孩子,以后我郭家班众人皆是你的家人。”
我望着陶秋实与郭老板,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担子。我现下终于可以不是白县长,就只是白何。我颤抖着倒在陶秋实肩上痛哭起来,他只一下一下轻轻替我抚着背,再无他话。
“县长,高督办回来了。”
守卫禀报道。
我勉强撑起身子,将脸上的泪胡乱抹了一把,才道:“请他进来吧。”
高督办几步跨进门来,向我拱了拱手,道:“县长,我们将您母亲请回来了。”
我猛地站起身来朝外面跑去。我母亲就这样孤零零的躺在院子中央,身上盖着的素白巾子还带着碎边,也不知是高督办从哪儿找来的。我轻笑着向母亲走去,挥手掀开巾子,嘟囔道:“这么丑的巾子,可不是娘亲喜欢的。”
我随手指了一人,道:“你快去找个干净的手巾,娘亲可不喜这样脏乱。”
他犹豫道:“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