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衙门口。
因来人并无击鼓鸣冤等行为,值班的衙役眼观鼻鼻观心站着自己的岗,黑色短衣配棍棒,戴幞头,站如松,朱红大门紧闭。
与青石台阶下百姓,隐隐呈四足鼎立之势。
干瘪泼辣的夫人坐在地上,嗓音尖利,“……哪家贵人?谁知道那挨千刀的香云庄背后仗着谁的权势!打了俺们孤儿寡母就扔几块不值钱银子,打发叫花子呢!”
与她一道的灰衣男子同样双腿盘坐,年纪二十上下,却是一副尖嘴猴腮样,华服在身不伦不类,也正捶胸顿足嘴里阵阵哭嚎。
“娘啊,没天理啊!儿子这腿、下半辈子都完了——”
撒泼打滚的母子,好事围观的百姓,巍然不动的衙役,还有——另一对被人群自发隔开寸余的白发老伯父子。此刻,郑老酒挥开儿子搀扶,眼神凶恶,显然在和地上的高美娟对峙,让周围百姓不要相信这没皮没脸的东西。
“高美娟!”
郑老酒家在城东经营小酒馆,和高美娟是邻居,“你家什么时候又多出个儿子?敢骗官老爷可是要坐牢的!”
围观的人一听,这事竟不是普通的状告权贵?
地上原本哭嚎的尖瘦男子闻言,立马站起身,推了郑老酒一把,将人狠狠推到地上,“哪来的老不死胡言乱语!”
“爹!”
郑老酒儿子匆忙上前,扶起人后就要朝着男子扑打上去
高美娟显然认出了郑老酒,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高屠已经死了,冤有头债有主,你女儿自己天天花枝招展从我家门口路过,害得我儿高屠起歪心,最终丢下老母,在外面死得不清不楚。现在你和你儿子又天天追着我一孤家寡人,你们一家都是烂心肝、不得好死的东西!”
“哎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我的命好苦啊——”
她破口大骂,转瞬又哭嚎。
第五方人马在此时靠近,轱辘辘的马车轮子率先引起最外围几个乞儿的注意。
“那妇人身边坐着的,是不是赖皮那个混混?”
一总角年岁的小乞丐拉着大哥衣袖,脆声脆气道:“他是不是又假装别人儿子,去故意受伤诓骗嫌麻烦事的有钱人家?”
陈平驾驶着马车,下来时正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小乞丐看到不认识的马车,立马警觉地闭上嘴,躲进了人群。
陈平将刚刚发生的事包括小乞丐的话附在车窗压声讲了一遍,不远处,高美娟和郑老酒骂着骂着,俨然有开打的趋势。
但因为不远不近看不出来路的马车,现场众人言行多多少少收敛了点,也怕碰上脾性不好的贵人冲撞了。
萧越绫透过帘子,已将场上一切尽收眼底,墨色澄澈的双眸透过缝隙,带着点探究意味,眸光流转间,一一落在场上嬉笑怒骂的众人脸上,未几,她放下手中的帘子。
“陈平——”
她低声吩咐了几句,随后马车如路过一般又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
衙门口,陈平手中捧着整整十锭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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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张嬷嬷仓皇的失声尖叫响起,“这孩子——”
……
李微澜刚沉下去的神志再次清醒。
施救无果,手中的孩子一动不动,张嬷嬷心慌之余还没来得及求饶,立马被人捂住嘴带了下去。
姚黄接过襁褓。
低头看到手中的婴儿时,身体不易察觉地僵住了。
婴儿幼猫一般孱弱的身躯,浑身青紫蜷缩着,没有啼哭……
小小的胸膛不见一丝起伏。
李微澜看到姚黄的表情就知道结果,别过头不想再看第二次。
她虽然不曾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也并不钟爱孩子的父亲,但毕竟十月怀胎,说一点不动容,那是假的。
“殿下,这孩子身上的毒怎么这么像您……”
府医说到一半自觉噤了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