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再次以忙音结束,赵秀丹气得一跺脚,对查槐有了点怨言:“我看小查平时也是个稳重人,怎么还做这种小家子气的事儿!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搞得家里乱七八糟的,我当初也没现他有这问题啊!”
阮善抬抬眼皮,没吭声。
赵秀丹才想起这人当初就不赞成查槐和阮文谊凑对,脸上霎时不太好看。她不想露出半点“做了错误决定”
的样子,立刻给自己找补道:“不过文谊性子也有点问题,太冷太淡,给日子调点味道其实也不错,就是让人多操心点罢了。”
阮善拿起桌上的冷茶喝了一口,冷水过喉,又连着咳嗽好几声。餐巾纸在桌子的另一侧,阮善没让赵秀丹动手,自己走过去,扯一张纸擦擦嘴,再回原位坐下。
赵秀丹斜眼瞅他,看他斑白的头与脸上的皱纹。她想,一起过了几十年,还是这么个闷葫芦,不知道在心里藏了多少事也不说,说不定阮文谊的臭脾气就是从这遗传来的。
阮文谊电话拨回来的时候赵秀丹刚消了一点气,阮文谊和她赔罪半天,解释说只是两口子有些话没说开,查槐手机没电、而他没顾上接电话,现在都已经回了家。
赵秀丹扒拉着自己手上的银镯子,道:“查槐呢?让我和他说两句话。”
阮文谊那边静了几秒:“妈。”
“不愿意?”
赵秀丹道,“我隔着电话和他说几句话,能有什么问题?”
阮文谊迟迟不说话。等了几秒,赵秀丹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阮文谊低声道:“您打这么多电话,家里还有什么事吗?”
他的话题转得很生硬——也是,阮文谊基本就没干过这种缓和气氛转移焦点的事情。不过赵秀丹还有一件事,是刚才盯着阮善琢磨时想起来的:“你们定点礼品,这又要跨年了,让你爸提着去见见他那大恩人。”
之前五金店的那件事,最后亏了阮善一个几年不见的老朋友出手,帮他们暂时填了窟窿摆平这件事。后面借的钱也慢慢还清,但雪中送炭的人情不能忘,逢年过节赵秀丹都会备点礼物送去。
“我和查槐去买点酒吧,”
阮文谊道,“本来也该给他老板送东西了,查槐和他老板关系好,以前……”
“你们自己琢磨就行,这事儿交给你们,我就不操心了,”
赵秀丹揉揉眼睛,“还有给亲戚们的东西,也早准备,要不到了年关又要和一堆人抢着买。”
阮文谊一一应下,赵秀丹被他顺毛一会,气劲彻底消了,懒洋洋道:“真不让我和查槐说几句?你放心,我不和他生气。”
阮文谊不搭话,沉默地给了她答案。
阮文谊挂电话的时候,查槐刚放好热水出来。
他抱着阮文谊进去清理,阮文谊把手机放在洗手台上,乖顺地靠在他肩头,呼吸喷洒在查槐脖颈上。
查槐揽着他,温柔地把自己留下的东西一点点清理干净:“妈打电话说什么?”
“给我爸的朋友买点酒,”
阮文谊道,“这么久不接电话不回消息,还怨了咱们几句。”
查槐手掌按着他的腰,维持在一个不让他不适又能把人搂住的力度:“没喊我接电话吗?”
“喊了,我没给。”
查槐手上力道不稳了一瞬,阮文谊肌肉一绷,又在他怀里迅放松下来。
他目光依然看着浴缸里,小声地、不太确定地问道:“你是担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