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制造混乱,让钦差与灾民生冲突,大人再在其中掌控局势,渔翁得利呢?”
岳知府也想到这个办法,但他心中还有别的担忧,若是让钦差与逆贼接触,察觉出什么,他的风险更大。
思来想去,岳知府还是觉得就该一开始把赵家村的人都解决了,也不会有今日。
族中那些蠢货,该狠的时候不狠,才害的他如今进退两难。
岳知府哪里知道,并非是岳氏族人不够狠,而是有人暗中相助,才让赵二苟延残喘至今。
赵怡眸光微闪,很快又笑盈盈道:“大人也不必多虑,这钦差既能留下参与大人的酒宴,想来也并非是那等不通人情的,不妨先试试能否打动。”
知府还在沉思,便见有下属匆匆赶来,脸上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进来先看了赵怡一眼,赵怡也十分识趣地退到了屏风后,表示不会打扰他们说话。
下属这才凑到岳知府耳边,低声说了什么,饶是赵怡想听,也根本听不到声音。
但隔着朦胧的屏风,赵怡能瞧见知府的失态,当场震怒:“都过了一天了,消息才传过来,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
“属下知罪,请大人吩咐!”
下属干脆认错。
“知错?知错有什么用!你能去将那三千士兵吞了不成?!”
岳知府沉着脸道。
若是昨夜之前,岳知府狠下心来,尚且能将钦差的命留在剑屏,可现在对方既已将那三千余士兵收为己用,饶是岳知府能调动的人远这个数字,他也决不能对宁悬明做什么。
除非他想被打成逆贼造反的罪名。
如今各地暗中虽都有反动之声,但那也是在暗处,岳知府或许想过等世道变了,自己能在其中分一杯羹,却不是想让自己做先锋,为后来人喊出第一道声音,为其他人铺路。
“大人,咱们或许可以暗中将……”
下属给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岳知府冷笑道:“就怕人还没死,信就先送往京城了。”
下属心中一惊,重新低下头,再不敢言。
“大人何须动怒,不过是族中远亲犯下的罪行,与大人何干?大人为沧禹殚精竭虑,因而忽略了族中约束,上书陈情便是,想来京中总有贵人愿意帮大人说话。”
赵怡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不等下属皱眉不悦,岳知府先皱起眉来,说的却是:“怡娘觉得,那位钦差大人能相信我的话?”
赵怡:“听说剑屏病情严重,既是病了,总要救治,一个剑屏怎么够,既不够,就要大人相助,钦差见到大人的付出,如何能不信?”
虽然不是万全之策,但至少能保证一时平安,岳知府眉眼舒展,笑看着赵怡。
“还是怡娘蕙质兰心。”
一开始看上赵怡,不过是因为她与寻常女子并不相同的眼睛,知府见过的美人无数,即便赵怡长得不错,也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但对方那双野心勃勃且毫不掩饰的眼睛,却让他对这个一看就是贫苦出身的女子生出一点兴趣。
之后赵怡果断抓住了这点兴趣,直到今日,连这样重要的事岳知府都能告诉她,可见这段时间都解语花不是白装的。
等岳知府走后,赵怡也没让其他人进来,而是赶紧跑到内室的箱子里拿出自己的小金库,看着满满一箱子金银珠宝,赵怡不悦地将箱子重新合上。
才这么点东西,早知道就不弄那么多拿不走的衣裳了。
但这能怪她吗?谁知道这狗屁知府竟然才撑了一个月,害得她都来不及搜罗更多东西,要跑路就更来不及了。
赵怡暗暗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要找个命硬的。
*
剑屏县,宁悬明花了半天时间了解城内详情,又花了半天时间,将城内患病之人安顿好,将已死之人的尸身彻底焚烧。
但仅仅如此,还远远不够,他派人清点库房粮食,然而得到的结果却让人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