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这种对事情早有预料的沉稳。
观感人敏锐的直毘人感受到了青年身上溢出的气场,并不能给人一瞬间带来压力,但是如海水一般不容拒绝的向自己包裹而来,直至气氛凝滞。
仿佛无论他说什么,坂口仁一都有办法让自己轻而易举的折服。
禅院直毘人伸手拉过袋子,从酒瓶身旁抽出了几张整齐的纸。
在禅院家很少见这种打印在纸上的报告,家里外大小事务都是由专人口述,或者是族长和长老们聚在一起探讨。
但这不代表直毘人看不懂报告,他将纸张调转,漫不经心的扫视着上面的黑字。
反正看起来也不会是什么严重的东西。。。
仁一有些好笑的看着直毘人从之前的散漫到面露严肃,这位禅院家主显然意识到了这几张薄纸的含金量。
“这是。。。?”
飞快的翻完了三四页纸,直毘人脸上的小胡子在肌肉的牵动下不断的颤抖。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
仁一喝下最后一口茶,将杯底的渣滓倒出:“这是我们的人在东山寺现场检测到的咒力残秽做出的状况分析。”
“那种规格的赤血操术是由外部激的,媒介是一颗胶囊。死者身上并没有加茂的血脉,显然这是一种通过非人道的方法让激出来的术式强行附在人的身上。原本的目的应该是让外来的术式跟人达成完美融合,但很可惜。。。”
仁一耸耸肩:“依照最终成品来看,这个死掉的人身体强度太低,并不完美适配。”
直毘人捏紧手下的纸,边缘切割整齐的页脚有些喇手,但这点不舒服被男人忽略了。
为什么百年前加茂宪伦的所作所为拿到现在依旧是加茂家、甚至是御三家的污点呢?
咒术家族是一个极其重视血脉的族群,血脉的洁净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能力、术式、甚至是人生的上限。而加茂宪伦的行为无疑践踏了咒术师的高傲,他将咒灵和人类结合,是不被理解的纯粹的恶。
而现今的加茂家在重蹈覆辙。
这种绝对不准许出现的事情被揭,也许会直接影响到加茂家的地位。
怪不得坂口仁一不去联系加茂,经过一番思考,直毘人将手中几页纸折起来,塞进半敞的和服里。
心中已经踏上了这艘‘贼船’,但是保险起见,直毘人还是问了一句:“这件事所有的经过五条也知道了吗?”
运筹帷幄的仁一面色一僵,但很快的调整好了状态,面不改色的撒谎:“当然。”
其实他又把五条英忘在脑后了。
昨晚连夜开车到东京,五条悟已经在副驾驶上睡成了一滩猫饼,心软的不得了的仁一围着悟咪转了一个晚上,成功的忽略了还在苦苦等电话的五条正派父亲。
直毘人听出了仁一那一丝不自然的停顿,狐疑的打量了几眼,但是仁一面上没有丝毫破绽。
谅他也打量不出什么来。
除了没有联系五条家以外,报告上所有的资料都是真的,只不过仁一隐瞒下了死者是盘星教的诅咒师这一层身份。
盘星教的成分有些特殊,其中多数非术师是社会上的精英人士,其中也不乏一些大家族中的人。
若坂口仁一本人稍有一些对盘星教的试探和好奇都很有可能别曲解为一些别的意思,如果这种话柄被对家掌握了,解释起来可有些麻烦。
直毘人终于可以起身活动一下双腿了,心中原本猜忌的石头落下,甚至还得到了不可多得情报,感觉自己有心情再喝个二两酒的老头打算回到家就把仁一送给他的大吟酿给拆开喝掉。
眼见今天的事情成功达成,仁一也起身,跟直毘人一前一后闲聊着拉开木门。
在门被拉开的刹那,一股浓重的烟尘蜂拥的挤进屋内。
带着水池的小花园此时一片狼藉,修建成矮长方的灌木丛窝进去了一个人形,原本挺立的草现在匍匐在地上。
禅院直哉从灌木丛中爬出来,头上还倒插着几根小木棍,一片绿叶落在肩头。
往往对形象要求极为严格,恨不得出一次门换一次衣裳的金潮流男孩现在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有多么不美好。
其实还是挺在乎,这从他侧身背对着甚尔,不把自己狼狈的前半身展现在偶像面前就能看出来。
以一种滑稽的站姿斜眼瞪着五条悟的直哉愤怒开口:“五条家的白痴,你才是最没有眼光的人!”
“哈?我要是没有眼光全世界就不会再有比我更有眼光的人了!”
同样生气的悟咪被夏油杰拉着,才没有上去给直哉补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