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人都轻易地死在了枯蓬的手里,自己这些被枯蓬看中想要炼成渡劫挡箭牌的人,都还吊着一口气。
都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枯蓬哈哈大笑,“来得好,死之前多活动活动,你们的魂炼起来也更方便。
卫行风破了声骂道:“娘的,越听越气!”
可是枯蓬忽然不笑了,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指着楚秋篱,“你竟然用地吸对付我?!”
楚秋篱身上满是伤痕,半跪下来,他方才放出的魇灵表面上看是要施行魇术,其实每一只魇灵口中都有小小一粒地吸的种子,这种地吸比较特殊,不依赖土地生存,而是血肉。
他知道枯蓬已经对魇灵产生了不屑的心理,所以这些魇灵就算靠近枯蓬,也不会被枯蓬注意,现在,咬上枯蓬的魇灵已经将地吸种在了枯蓬的血肉之中,得到了营养的地吸便疯狂地生长起来。
枯蓬话音刚落,地吸便从他的鼻孔里钻出一小截,枯蓬愤怒地打歪了一掌,洞府的一面石壁立刻坍塌下去,众人被猛然刺入的光明扎了眼,再睁眼看去,这洞府的墙壁外,竟然是万丈悬崖。
困兽犹斗,枯蓬还是一头不得了的困兽,楚秋篱并没有因为种地吸得手感到半分的轻松,枯蓬恼羞成怒,开始乱打,没了猫捉耗子的闲心,更是恨极了楚秋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卫行风、苏景等人直接被打到了不知什么地方,宗衍为护住秦关又受了重伤,楚秋篱被枯蓬打得好不狼狈,一时间自顾不暇,也没有现宗衍直接被从破了墙壁的地方甩了下去。
秦关刚从漫漫灰尘间睁开眼,便看到这一幕,顿时,以前所有想得通想不通的全被他跑到了脑后,他的左臂断了,只好伸出右臂,去拽宗衍。
但是废了的手,怎么有力气拉住一个成年男子?
一只残存的木偶将秦关落在了断墙边,无力的右手明显地感受到握住的手又滑了出去,木偶在土块里“咔咔”
两声,碎成了渣。
秦关想也没想,跟着宗衍一起跳了下去。
楚秋篱身边的人,活着的都不见了,只有枯蓬在疯狂地扭动,地吸吸收着他体内雄厚的灵力,他的挣扎慢慢缓和下来,楚秋篱想站起来,却现完全没了力气。
枯蓬渐渐灰暗的目光瞄到半死不活的楚秋篱,忽然又亮了起来。
就算死了,他也一定要杀了这个坏他大事的臭小子!
枯蓬拼着所有力气重新握起大刀,对准楚秋篱的脑袋就削下来。楚秋篱感觉这一下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却没有闭上眼睛,只是哀伤地想,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却听一声剑吟,楚秋篱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地痛了一下,一道模糊的身影从自己身上飘出来,抽取自己身上的灵力化为长剑,架上了枯蓬来势汹汹的一刀。
那身高,那身形,那姿态!
楚秋篱睁大了眼,一句师尊就要脱口而出,见那影子一闪,消散了。
枯蓬的所有力气花完,终于被地吸包裹,倒了下去。
楚秋篱忽然想到一句话,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段沉璧对自己说过的话,“只要你心中有为师,为师就无处不在。”
无处不在,是指这个意思吗?
楚秋篱又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梦:自己站在水中,倒影却是段沉璧。
师尊,你究竟有什么秘密?
调息片刻,楚秋篱吃了补充体力的丹药,慢慢恢复了体力。他听见身边有人微弱的吸气声,爬过去,看到甘平已经快要不行了。
“这个东西,你要拿好。”
楚秋篱看向甘平身子底下,现他用整个胸膛护着一面镜子,竟是离月镜。
“方才看到它从枯蓬身上掉落,你。。。。。。你一定要保管好此物。”
说罢,便安心地闭上了眼。
楚秋篱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甘平终究没有活着离开九炼神祠。
往事不可追,楚秋篱再怎么不舍,这场战争都不可能避免,只要有战争,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可能死的。他现,他没有时间再去伤心。
楚秋篱叫着秦关等人的名字,现没有任何回音,但是也不曾看见他们的身影,自己体力并不够,便一瘸一拐地走出这一片残垣断壁,然后看到了从土堆里爬出来的苏景,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同时笑了。
这场空前的大乱斗,终于在无数曾被迫沉默的人的推动下,从缓缓开幕展到了如今的局面。
碎雪在约定的地方等着他,亦如七年间每一个日日夜夜,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楚秋篱和苏景站在碎雪背上,混在冲在前面的一群人中,眼看着就要接近九炼神祠最薄弱的结界口,他手中凝聚灵力,正要对准某处攻击,却听“轰”
地一声巨响,整个结界竟然被外界某种力量攻破了。
突变就在一瞬间,苏景反应极快,召唤出云中之水护住了在场所有人,碎雪拼命稳住身体,楚秋篱胸口闷痛,在混乱中抬起头,他竟然看到了柳姝!
只见柳姝手中握着一把三尺多长的刀,刀身周围全是黑气,那本来淡漠冷清的脸上全是怒气,眼中满是血丝,表情狰狞。这已经与楚秋篱记忆中的那个前辈完全没了共同点,再看她的身旁,竟不见岳南枝的踪影。
楚秋篱心里一惊,示意身边的人不要轻举妄动,柳姝见劈开结界,正要拿刀继续攻打进去,却看到九炼神祠内部已经乱成了一团,她眼神稍微清明几分,才现了楚秋篱这一群人。
她将刀收起,走向楚秋篱,“是你们干的?”
楚秋篱从人群中走出来,道:“是。”
他背过的手摸索着手上的银色指环,准备在柳姝难的瞬间转换空间,却现柳姝听了回答后眼中亮,只见她又看向神祠内纷乱的内斗,突然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