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衍怒极,“混账,我问你话呢!”
这愤怒毫无掩饰,所有人都能听出来宗衍是真的愤怒,秦关眼神复杂地看了眼高处的宗衍,却忽然想到自己曾经在止水轩幽谷之上教他轻功的场景来。
那时宗衍一个人不敢握着藤蔓下去,自己便让宗衍抱住自己的腰,带着他在藤蔓间飘了几个来回。宗衍浑身颤抖,连睫毛也在晃动,是真的恐惧。
这个人害自己成为废人,害自己从天之骄子变为平庸之辈,害自己痛苦了好多年。。。。。。
可是,可是。。。。。。
他此刻是不是很怕高?
楚秋篱站到宗衍身边,并不看秦关,道:“九炼神祠在世人眼中是无私为修真界做出奉献的名门大宗,却不想暗地里进行着将活人炼药的勾当,一代又一代新弟子怀着希望来到这里,却在不明不白中死去,你们这藏污纳垢的地方,连与我们一战的勇气都没有,还使出扣押人质的下作手段,叫人佩服。”
无涯和无岸对视一眼,没有被这番话激怒一星半点。不过也是,能在这里生存下来的人,不是沧桑便是肮脏,所谓的正义在这两人眼中什么都不是,他们没有反应,不代表秦关没有反应,秦关向来是信任楚秋篱的,既然楚秋篱这么说,那很可能说的便是真的。
但是现在自己不能和楚秋篱对话,只要他们有了沟通,破绽就有可能被身边的人看出来。宗衍心里却急,他不知道为什么,看惯了秦关一身青衣潇洒来去的样子,现在瞧见那本来应时时刻刻在青云之上的人却跪在地上,满身血污,心里就非常不是滋味。
的确,自己重生一世,满心的仇恨都变成了复仇的动力,他日思夜想,谋划出了报复仇人的方法,可现在遇上了从未遇到的难题,他的智慧却仿若已经耗尽了极限,毫无办法。
秦关狼狈的样子,他也在前世见过一面。
前世自己死的时候,是与所谓的正道经历了一场酣战的。秦关自愿作为五青门的先锋,每每与自己交手,不是刺偏了角度,就是手软掉了剑。
维护自己维护到了“处心积虑”
的地步。
那人其实本来没有什么心机的,关心也关心得笨拙,自己心里不是滋味,听秦关劝降他的时候,他都怕旁人瞄向秦关的眼神,那眼神像是在揣测秦关是不是也与自己沆瀣一气,与自己同流合污。
可是他的衣服脏了可以洗,名誉脏了就洗不掉了,很有可能连累他的宗门,成为第二个白远峰。
当时魔君告诉了自己离月镜或许可以重生,白远峰同宗人的尸骨都不存了,自己本就没有什么活下去的信念,死了倒也清静。
就剩下这个挚友,到了这一步还试图拉自己一把,其实,人生也值了。
他自刎的时候没有感觉到多疼,只是倒在秦关面前的时候,看到了秦关腕上的痣,红得像血一般。
还真是喜欢谢玲双那丫头,宗衍想,曾经有次交手,自己没有控制好魔君残魂,让那老东西一剑削下了秦关手臂处的一片肉,连带着将那晶莹剔透的痣也削了下来,后来他跟魔君残魂生了好久的气,总觉得亏欠了秦关什么。
现在那痣竟然又长了出来,红得近乎妖冶。谢玲双嫁给他,应该是一世无忧了。
可惜,他再也喝不上他的喜酒。
宗衍再也看不得秦关受制于人的样子,凝出傀儡丝就御剑向无涯打去。秦关也在同时突然难,被困住的两手手指结印,道:“甲一丙三,动!”
刹那间,无涯与无岸身后突兀地出现两个木偶,挥动这臂弯就朝二人大穴位处砸去。
两只木偶大小相同,身高和秦关一致,关节处不像凡间木偶生硬,灵活得如同真人。无涯和无岸没想到秦关的这一招,被攻击得左支右绌,好不狼狈,宗衍的傀儡丝还没有攻击到地方,眼看着就要伤到秦关的木偶人,他连连收了回来。
秦关什么时候用起这些个怪东西来了?
无涯身后的众人立刻想要留住秦关,齐齐攻上来,秦关立刻道:“甲四乙三丁五庚六,出来!”
更多的木偶应声而出,它们毫不退缩,逮到人就拿手臂砍,一接触到人的皮肤,木制的手臂上就会弹出锋利的刀片,以最快的度杀了敌方。
一人被这木疙瘩逼得没有退路,只好御剑上天,可那木偶也不慌,脚下直接出现一把灵气剑,紧跟着逃亡者就杀。宗衍望着上了天的木偶,道:“乖乖,秦关你厉害呀。”
楚秋篱也迅加入战局,他直接动用魇术,魇灵铺天盖地飞得到处都是,其数量比他刚来九炼神祠时的多了十倍有余,一时中了魇术的人倒了一地,宗衍眼睛也不眨,直接将他们灭了口。
无涯被木偶削断了一条腿,无岸身死,这一战大快人心。
经此一役,九炼神祠的又一场内乱爆,为者为楚秋篱与宗衍,响应者占了九炼神祠近一半人口。
回到酒楼,苏景面上表情不是很好看,卜算长老被枯蓬伤得太重,应该是撑不过晚上了。楚秋篱掀开门帘走了进去,现其他八位长老面色各异地坐在卜算长老的床前,各怀心事。
苏景出去将门关上,楚秋篱知道卜算长老现如今的伤势还和为自己挡了枯蓬的一道攻击有关,心情复杂,走到卜算长老面前,说了战况。
其他几个长老也没离开,听了初战的经过,都开始对这群年轻人刮目相看。卜算长老知道这几位同行大致的想法,道:“我也是命不久矣,该说的,还是说了罢。小子,你叫你信得过的人进来,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