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点头,又道:“楚施主,你可知道贫僧为何不喜欢热闹?”
楚秋篱没想到被问了这么一个问题,道:“我以为从小住在寺庙里的僧人都是晨钟暮鼓,所以习惯清静。却原来不是因为这个吗?”
苏景道:“天下和尚各有各的脾性,脾气性格也不是因为习惯就能轻易改变,贫僧也是如此。”
见苏景说到这里又不再继续往下说,楚秋篱也就沉默下来,两人一起往前面走去,楚秋篱对这个和尚也多了几分好奇。
正午的时候,楚秋篱想着自己的店,过去看了一趟,结果正遇上了小店外围着的人群。一个散修吃了饭不付钱,小二去阻拦却被摔了个大马趴,周围的人都是做生意的,不敢随意打抱不平,结果卫行风正在楚秋篱店里喝酒,上去就把那惹事的散修废了条胳膊,楚秋篱去的时候,散修已经逃了,卫行风站在大门口,看着小二的伤势。
没想到卫行风竟然如此仗义,楚秋篱让人带小二处理了伤口,放了小二三天的假,还承诺不扣神祠票,在小二满眼感激地离去后,卫行风道:“那我呢?”
楚秋篱道:“今后的酒钱全部免了。”
卫行风那个嗜酒如命的酒徒差点没给楚秋篱跪下。
因为掌柜的人太好打交道,这个小小的店立刻在九炼神祠出了名。去店里的人渐渐被吸引成了常客,宗衍也暗地里派人去店中几番挥金如土,算是给楚秋篱打了招呼。
等店里的一切周转都稳定下来,楚秋篱便当了个甩手掌柜。闲下来继续修炼,终于在一个晚上将修为提升到了元阴二阶。
接下来的日子没什么风波,除了神秘的枯蓬真人在九炼神祠赌坊出现过一次,吓退了喝醉酒的卫行风,导致其慌不择路撞到谈方手里,因私自喝酒被打了一顿外,其他事情都没什么值得提一提的。
三年后,春风已经在九炼神祠晃了不知多少圈,只把整个九炼神祠的花花草草都给染上了暖意,楚秋篱满院子的桃树纷纷醒来,枝头的花苞终于扛不过春风俏皮的挠痒痒游戏,一个接一个绽开了笑容。
苏景坐在楚秋篱的院中,看着满院子的桃花,喝着上好的茶。坐在对面的楚秋篱正在给碎雪顺着毛,那鸟儿已经修炼成了一阶妖兽,此刻正窝在楚秋篱怀中用小男孩的声音说着人话:“主人,我从卫行风那厮口中学来了一个酿桃花酒的方法,今晚帮我试试?”
楚秋篱笑道:“你整日跟着个醉鬼,是想做个醉鸟吗?”
碎雪不屑地哼了一声,看见那鸟露出了人一样的鄙夷神色,苏景道:“你这碎雪,真是有趣极了。”
碎雪抬眼看见苏景笑得温和,不好意思让和尚看了笑话,闭了嘴,挣开楚秋篱飞了出去,掠上桃花花枝,引得院中下了一场花雨。
苏景看着楚秋篱,少年人在三年中变化很大,眉目立体起来,整个人变得更加俊朗了几分,他问道:“楚施主前几日说就要突破元阴五阶,看来已经是成功了。”
楚秋篱点头,感觉自己院中的结界被人触碰,道:“卫兄也来了。”
卫行风手里拎着三个酒葫芦,将两个分别摆在楚秋篱和苏景面前,道:“桃花酒,我酿的,苏景这份淡的很,可以算作桃花茶了,能喝。”
苏景让开一处座位,笑着看卫行风,“你怎知我就不会喝酒?”
卫行风一愣,“像我这样的小道士喝喝酒,就能把我师兄气个半死,怎么,你这做和尚的,也喝?娘嘞,这天下的道士和和尚,怎么出了咱俩这样的耻辱?”
苏景丝毫不在意自己被骂了进去,道:“贫僧早就是和尚里的耻辱了。”
卫行风翘起二郎腿,挡开飞过来要去喝楚秋篱桃花酒的碎雪,道:“看来你是个有故事的和尚。”
碎雪又飞过一个刁钻的角度,衔住楚秋篱面前酒葫芦的穗子就跑,卫行风没抓住,见楚秋篱默许,就收回了手,听见苏景道:“那贫僧便讲讲这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