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道:“你这么有心特意给我找来了药酒……还真别说,现在还真是痒得很,痒得整个人毛孔都敞开了似的。”
“那就见效果了,老哥,你听我的,一定记得擦药酒,每天擦个三次,擦上几天肯定能好转。”
“那就托你的吉言了。我也不说下河拉纤了,就是能让我下地走路也好啊。”
“会的,肯定会的。”
兄弟俩又聊了一些码头上的事儿。
老罗在老陈家留饭,都是些家常便饭,大家都是穷苦人家都没这么多讲究。
饭后雨还在下。
“这个时候不知道河里有没有船。”
“估计少不了。”
“这要是在漩涡那边正拉着船,那就有点惨了。”
“……”
老陈久久不能语言。
只是兄弟俩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一语中成谶。
申时左右,雨小了不少,老罗准备告辞回家。
“他叔,雨还在下呢,再歇歇,晚点吃了晚饭走,回去肯定不会天黑就行。”
“呵呵,多谢老嫂子了,我可不能再吃了,趁现在雨小点……”
突然屋里跑进来一个人。
“大嫂,我大哥是不是上码头拉纤了?”
“是他三叔啊,你大哥腿疼了好几天了,床都下不了,没法上码头拉纤。”
“没去,真没去?”
“没去,在里屋里,和罗兄弟在聊天呢。咋了?”
“没去就太好了,没去太好了。”
陈老三激动得眼泪都流下来了:“大嫂,你是不知道,码头出事了,出大事了。”
“出了啥事?”
老罗扶着老陈从里屋走了出来异口同声的问。
“下大暴雨的时候有一艘大船正在漩涡口,突然间雨大风大,昏天黑地的,他们看不清路,掉了十多个纤夫在漩涡里。”
“什么?”
“拉大船上滩要上百人,一百多人掉了十多人在漩涡里,那人呢?”
“人冲走了,没影了。”
陈老三道:“我一听到这事儿就跑来了,我这一路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大哥啊,幸好你没事儿!”
“我是没事儿,可是那些兄弟……”
“我们去码头看看。”
“也好,去码头看看。”
顾不得还在下小雨,老陈在老罗和自家亲兄弟的搀扶下去了码头。
码头上,哭天抢地,人山人海。
“不要吵,不要闹,都给老子安静。”
肖六爷扯开了大嗓门:“哭什么哭,哭就能把人哭回来吗?都给老子听着,现在,你们派一个知事的来给我说,这艘船到底上了多少纤夫?哪些人上了?”
去了多少人?失踪了多少人都不清楚?
老陈和老罗看到了昔日几个熟悉的面孔连忙上前去问。
“老马,哪些没上来?”
“陈大哥,我脑子现在一片空白,我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了。”
老马双手抱头突然大声痛哭起来了:“水急上不了滩,船打横了,然后就……”
眼睁睁的看着兄弟们一个又一个被带下去,他当时试图拉住前面的兄弟,但是没成功,一个浪子打来,又有几个兄弟没了踪影。
现在要问哪些没上岸,他是真记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