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就被这麽被扎开了窍,忽然聪明了一下下,哥哥说:“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弟弟的肩膀明显地瑟缩了一下。
是不是?有没有?是不是!有没有!哥哥很热心,热心得甚至有点欠揍。
弟弟点点头,有!可是,干卿底事?
干卿底事……哥哥还记得弟弟说过这四个字的意思──关你p事,所以他没敢继续往下问。
两个人坐在黑暗里,只有手上的烟,闪著寂寞的两点微光。
夜风吹起来,很冷,王爱国缩了缩脖子,抬头看看天,黑沈沈的,看不见星星,也看不见月亮。
终於明白,月亮,是买不来的。不光是月亮,很多东西都是这样,看得见,摸不著,再辛苦地付出和追求,也不过是伤心一场而已。
喔,算了吧!就这样忘了吧。该放就放,再想也没有用。傻傻等待,他也不会回来,你总该为自己想想未来……
“喂,我说,你不是嫌这首歌闹心麽?”
哥哥不满地拍了拍床头板,“大半夜的,当心把鬼招来。”
“招来就招来吧,怕什麽?我不过是想为自己想想未来。”
王爱国不在乎地吐了个烟圈,转过脸看著他哥,“你跟我不一样,哥,你可别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别放弃,嗯?”
王文杰的心口忽然就不疼了,用句煽情点、文学点、书面化一点的语句来形容,那就是──胸口涌动起一股热流,浑身上下热乎乎的,感动得热泪盈眶满怀的那个什麽什麽……
“是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不喜欢你?”
王文杰问得小心翼翼。
弟弟苦笑著摇了摇头,谁说的?他喜欢我,真的,我知道他喜欢我。可是……他不知道我喜欢他,他不知道……
王文杰被弟弟的绕口令绕晕了。
所以王文杰不知道,弟弟口中的‘喜欢’,其实是有著两种完全不同的意思。
“嗐!为这你值当的吗?愁成这个样子!她不知道你就告诉她不就结了,其实吧,人家也不见得就当真不知道,说不定只是不好意思而已,女孩子嘛,脸皮薄一点儿也是正常的……”
“王文杰,你给我闭嘴。”
王爱国说,脸还是冲著窗外。
这样的对话还真是驴唇不对马嘴。
王爱国从窗台跳下来,赤著脚走进厨房,冲了两杯热牛奶,塞给王文杰一杯──喝了吧,帮助睡眠的。
王文杰说我就是喝10杯也照样睡不著,咱们还是聊聊吧,说说看,你喜欢的那个人?
“他啊?他是个笨蛋,蠢得都出了圈了。”
王爱国轻轻一撇嘴,把牛奶给他哥灌了下去,“我看啊……他大概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了,不过这样也挺好。”
“那可不行!喜欢他就应该告诉他!你好歹得争取一下对不对?告诉他,大大方方说出来!没什麽不好意思的,至少也得给彼此一个机会……嗝!”
王文杰噎住了。
“对啊,既然你知道这个道理,干吗还问我是不是不该说出来?呵呵,”
王爱国笑了,拍拍他哥的背,“明天,去看看林烨吧,至少,给你们彼此一个机会。”
王文杰怔了半天,往後一仰,躺在了枕头上,如释重负地说了一句话:“我从来都不知道,有个弟弟,是这麽好的一件事。”
然後,头一歪,睡著了。
朦胧中,隐约听到缥缥缈缈的笙箫响起,隐隐约约的,一个声音反反复复──惆怅情怀向谁诉,留一部天书後人读……
王爱国摸出了那个p3,戴著耳机听著那段满是悲凉的唱腔,摇摇头,另换了一段──一事无成两鬓斑,叹光阴一去不回还。日月轮流催晓箭,青山绿水常在面前……
摇摇头,再换一段──自那日朝罢归身染重病,三更时想起了年迈爹尊……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忽然响了,深夜里的铃声显得很突兀,一声接著一声,很急促,很响亮,王爱国被吓得一个激灵。
王文杰睡得很香,呼吸平稳,面色红润,嘴角还带著笑,显然,正做著好梦呢。
王爱国手忙脚乱地拿起了话筒,喂?
是包仁杰。他说,快来警局医院!快来!你爸爸正在抢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