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仙听得张大了嘴:“可是,一个宗门得多少人啊,林师伯怎么打得过?”
他看向林长辞,青年端着酒杯的手清瘦细长,不像剑客,更像属于文士的手。
白西棠继续道:“你师伯剑法可比我厉害多了,养出如此纨绔的后代,这宗门不过是一方土霸王,哪里有什么底蕴?师兄只用了三剑,一剑斩开宗门牌匾,一剑削平掌门居,最后一剑的剑气把那纨绔掀翻在地,没人敢上来阻拦,连他掌门爹都缩在后面尿了裤子。”
温淮听得出了神,侧头凝视着身边的师尊。林长辞神色平静淡然,似乎白西棠口里的不是他,而是一个毫不相识的陌生人。
温淮头一回体会到“君生我未生”
的滋味,师尊当年的意气飞扬的样子,是再不能见了。
“后来呢?”
林容澄听得眼神晶亮,没想过自家师父还有这样出头的时候。
“纨绔把新娘子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还被逼着在镇民面前发誓,若再行恶,便天雷轰顶。”
白西棠摊摊手:“再后来就没了,几百年过去,那个小宗早就不在了,山头的草都比你们年龄还大呢。”
林容澄听得咂舌:“师父,你原先竟如此厉害。”
林长辞道:“是你师叔夸大了。”
“才不是呢。”
若华笑道:“原先以为我算是同门中的异类,如今一看,倒是承了师尊昔年的脾气。”
她笑嘻嘻的,林长辞也不好再解释什么,又喝了口菖蒲酒。
几人在酒楼待到傍晚才离开,此时城中人越发多起来。
商贾戏子、游侠镖师……三教九流都出现在街头,有替人写信的,有卖艺碎大石的,还有和尚撑了个摊子抽签算命。
“和尚也会算卦批命?”
李寻仙看稀奇,在他摊前停步,问:“这个怎么抽?”
和尚面善,笑着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非也,小施主,贫僧不会批命,只是代友人看一会儿摊子。”
他给李寻仙解释道:“若需算命,请从此筒抽出一签,再于画册寻到签上之数,即可解签。”
左右闲着无事,几人在摊前停下脚步,给了铜板,各自抽了一签。
李寻仙拿着签和婉菁道:“婉菁师妹,你抽到的数是多少?”
婉菁看了看,道:“叁拾。”
李寻仙眼睛一亮,道:“叁拾,和我的生辰一样欸,婉菁师妹,把这支签换给我好不好?”
和尚招呼道:“各人抽到便是各人的,怎么能换?”
李寻仙才不管他,换过之后,勤快地给其他人翻起画册:“我看看,婉菁师妹的是树下睡觉,应当是大树底下好乘凉?我的是飞蛾停在烛台上,容澄师弟的是燕子,师伯是……嗯?师伯的怎么是一张红纸?”
若华凑过去看了看,挑眉道:“和尚,这里头怎么还有红纸,莫非是漏了画?你既不会批命,也不会解签,难道想骗我等的钱?”
和尚并不动气,笑着看了她一眼,道:“施主,此摊非我所有,签也非我代抽,如何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