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浥尘走了,曲华容却并未感到轻松,她明白曲玲珑让她来此绝不是为了当个旁观者,只是不知道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么,莫名的恐惧爬上了心头。
曲玲珑接过药碗将里头的药汁慢慢饮尽,有些不耐的将碗扔回了托盘中,采月不敢再留,颤颤巍巍地退了出去。
曲华容再次感觉到曲玲珑的不对劲,试探的问了句:“姑姑身子可是有何不适?”
曲玲珑不答她,只是冷笑了声道:“知道我今日让你来此所为何事吗?”
“华容不知,还请姑姑示下。”
曲华容被她这态度吓得不轻,心里琢磨着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
“不知?”
曲玲珑不置可否的瞥了她一眼,“前些日子静仪陪华良去东宫赴宴,你可开心?”
曲华容大惊之下几乎跌坐在了地上,撑在小几上的指节泛着白,内心慌乱不堪,她什么都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
“你做了什么本宫都一清二楚,你猜猜看,本宫能知,还有多少人知晓?”
“轰隆!”
一道惊雷伴随着曲玲珑的话语毫不留情地劈了下来,原本晴好的天空瞬间乌云翻滚,曲华容虽看不着却也感觉得到那是人生从未有过的黑暗。
此事若是泄露了出去,对东宫和曲家而言不啻于一记致命重击,届时她只怕是万死也难赎了。
“现在知道怕了,当时却敢做下这等事来,你的眼里可还有你的兄长!可还有生你养你的家族!”
曲华容当即垂跪了下来,带着些哽咽的说道:“此事、此事我愿以死谢罪,只求姑姑,设法留下静仪性命。”
曲玲珑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半晌才道:“方才我已见过她了。”
“姑姑!”
曲华容猛地抬起了头,她深知曲玲珑的手段,多少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便死了。
“她还好好的,你也不必死。”
曲华容面上的喜色还未显露便被她接下来的一句话给打碎了。
“日后该如何做,你可明白?”
曲玲珑的话中没有留一丝商量的余地。
曲华容眼神一黯,曲家的所有都掌控在眼前的女人手中,大哥反抗不了,她终也不能。
也许这就是世家女的悲哀吧,从来都没有她选择的权利。
“华容明白。”
屋内恢复了寂静,一如以往那么多个年头,曲玲珑最怕的也是这份静,这会让她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缺失了什么,不过还好,平静已然被打破,她也无需再等。
盯着小几上斟了八分满的酒盏,犹疑片刻后曲玲珑拿在鼻前嗅了嗅,一阵晃神,最终洒在了身前。
“主子。”
一男子来到回廊前单膝跪下,衣衫滴着水,但他却不敢行至廊下避雨,甚至生怕自己身上的雨水溅落,离得远远的。
“都处理干净了?”
来人穿着宫内侍卫的装束,腰间悬着一柄品相不凡的宝剑,朗声道:“七人皆死,未留一个活口。”
“铿!”
一支羽箭猛然破空而来射在了廊柱上!
“何人放肆!”
瞬息间男子便拔出了泛着寒光的剑刃,脚步微移并且暗中蓄力,并未朝羽箭射来的方向追去,而是隐隐的守在了房门正中的方位。
曲玲珑缓步走了出来,呼吸着空气中浓郁的水汽,行至廊檐下看着那只箭,箭杆上插着一封沾了些雨水的信,箭簇完全没入柱中,可见射箭之人气力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