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年一月三十日,柳姨娘支账五百两,称应铺子账急,实际开销为补贴娘家;乙亥年二月十日,柳姨娘支账三百两,称为采办费用,实则为淑芳居首饰开销;乙亥年二月二十二日,孙姨娘支账五十两,为大公子瞧病;乙亥年二月二十一日,柳姨娘支账三百两,称季办衣裳,实则为淑芳居己用。。。”
白纸黑字,读出来的为月账额,但支出的每一分钱都有仔细记录,清清楚楚,叫人百口莫辩。
一月的账还未念完,高诺几乎已要气昏头过去。
“这个贱妾,真是。。。要将我给气死!”
高诺拐杖不停的杵着地面,身子都不住发抖。
“母亲。。。母亲,妾身是一时昏了头啊,求求您,不要——”
柳媚“扑通”
一声跪倒了地上,丝毫不顾脸面的往前爬到高诺的脚边,一张脸几乎是贴到了地上,不住的磕着头,话都说不清楚。
“贱人啊,我将军府门不幸,竟出了你这个败家娘们!”
老太太一脚将她踹开,“若是睿儿在府中,定会被你给气死啊,他在外拼死拼活,竟是让你这么造的!”
“母亲——”
柳媚被踹开依旧不甘心,一股脑又爬回去,“母亲,都是妾身的错,您不要生气,您怎么罚我都成,只要。。”
“呵,罚你,今天我就要替睿儿做主,我要休了你!”
老太太也是气上头了,从前只觉得柳媚是个包藏祸心的,成不了什么大气
候,不想竟开销如此之大,她管家这些年除却这些明面上的,不知暗地里收了别人多少油水。
若是这些被人给查了出来,那可是将军府的大祸!
“常嬷嬷,拿纸笔来,我现在就要草书!”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震惊的瞧着她,若是口头之言,那还有回旋的余地,可若是书之于纸,那意义便不同了。
“祖母!”
徐秋宁跟着柳媚一同跪了下来,同样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妆已花在了脸上,“祖母,您不能将娘给赶走啊,姨娘不过是一时糊涂,以后一定会改的。若是姨娘出了事,宁儿怎么活啊,祖母!”
瞧见徐秋宁这梨花带雨的小脸,高诺的心这才镇定了些,是啊,惩戒柳媚是应当的,将她赶出去都不为过,可徐秋宁。。。
她这孙女到底是无辜的,没了柳媚便是没有了娘亲。
更之,没了柳媚牵制,那孙珍可就一家独大了,再者柳媚手里的铺子也不是少数的,高诺抚了抚眉心,自己到底是心急了。
“祖母,求求您了,”
徐秋宁泪眼朦胧,“再给姨娘一次机会吧,姨娘一定会改的。”
柳媚急忙加一把火,“母亲,妾身知错了,妾身愿意在淑芳居禁足一年以示决心,以后定然不会再犯,母亲,您开开恩啊。”
见那坐于上首的年迈女子沉默不语,孙珍便知晓老太太这已是犹豫了,她斟酌两番起身,“求母亲开恩,姐姐管府多年,即便出
了错,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母亲念在姐姐为将军府操劳多年的份上,就小惩大诫,饶了姐姐这一回吧。”
孙珍这话说的满,既有委屈又深明大义,既显得懂事,又暗中叫人多想了些。
到底是在府中安慰生下两个孩子的人,徐幼安勾勾唇,今日她也没想过能凭借一个账面绊倒柳媚,老太太的反应已是出乎她的意料,徐幼安对此已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