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避嫌。
谢文山再不济也知道规矩,对谢运生嘱咐道:“你进去只管向大老爷陈情,别的不用管,我就不信咱家还能叫这种下九流的东西给欺负了去!”
谢运生点点头,撩开袍子一脸硬气地走了进去。
衙门大堂,周润才硕大的身躯跪在地上,听见脚步声,费力地扭头看了谢运生一眼:“谢大爷,你终于来了。”
周润才长得胖,看起来憨憨的,说话声音再委屈一点,就跟真跟被人欺负了一样。
谢运生长这么大向来都是他占别人便宜,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讹,而且还是这么个蠢猪一样的东西。
他真是恨不得当场捅了周润才,忍得肝疼才没骂出来,朝坐在桌案后的知府拱手道:“晚生谢运生见过知府老爷。”
知府孟成济点了点头道:“谢运生,周润才状告你欠他十万两不还可是真的?”
谢运生立刻叫道:“诬告!老爷,周润才这是诬告!那十万两我昨日就已经还给他了,当时还有许多人在场,大家可都看着呢!”
孟成济道:“你可记得这些人是谁,能过来给你作证吗?”
“这……”
谢运生噎住了,当时他是被周润才迎进府说话的,周围都是周润才的家仆,偏偏他身边的兴儿旺儿因为得罪了薛老太傅,被谢文山下令拖下去绑起来等着送给老太傅落。
他是一个人去的。
周润才的家仆自然都是听周润才的话,哪里会替他说句公道话。
这下竟是没个人证了!
“昨晚我是独自去周润才府上的,还钱的时候身边都是周润才的家仆,并不曾注意他们长什么样子……”
谢运生强自解释道。
周润才道:“大爷不记得没关系,小人可以让我府上的所有奴仆都过来为大爷作证,只要大爷真的还钱了,绝对没人能冤了大爷去!”
“你他妈的放屁!”
谢运生终于忍不住骂道,“那都是你的家仆,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气得胸膛鼓涨,又冲堂上的孟成济急道:“老爷,您不能只听信他一面之词啊,若照他这样,那我也可以说我从来没收过他十万两,我也能让我府上的家仆来为我作证!”
“你当本知府是傻子吗!”
孟成济不悦地拿起桌案上的纸张递给旁边的书吏,“这难道不是你签的字据?”
书吏将那纸张拿到谢运生身边,只见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他欲将府中天仙模样的孤女卖与周润才为妾,已收周润才定金十万两。
下面还有他按下的指印。
谢运生心中咯噔一下,糟了,他竟是把这事给忘了!
“谢运生,这可是你签字按手印的字据?”
孟成济问道。
“不,不……”
谢运生想否认,可自己一进来就已经说把十万两还给了周润才,这不就是等于承认了这张字据吗!
他心神大乱之下,只得扭过脸往外面看,想跟谢文山求助。
谢文山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此刻脸色也黑沉沉的。
他是真没想到他这个儿子能蠢成这样!
竟写下这种东西叫人拿住了把柄!
不过,那周润才果然是个泼才,竟然能将运生逼到这种境地!
谢文山眼似含毒地看了周润才一眼,走到衙门后堂召来一个书吏道:“你去前面跟大老爷说,我有要事要跟大老爷回禀。”
谢文山是通州的三把手,书吏也不敢不听,悄悄溜进去在孟成济耳边耳语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