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逐风点头,拿起桌上文册起身要出去,走到门前时,脚步一停,欲言又止地看向桌前人。
“你真的不去看看她?”
他提醒,“我以为你会一日十二个时辰贴身盯着保护。”
裴云暎嗤道:“我又不是变态。”
萧逐风“嗯”
了一声,仍站在门口,没有离开。
裴云暎意识到什么,突然抬头,盯着他问:“出什么事了?”
屋中安静。
萧逐风轻咳一声,偏过头,避开裴云暎的目光:“有件事……和你说一下……你先冷静。”
“说。”
“今日一早,6曈出去给人行诊。”
“谁?”
萧逐风别开眼:“……枢密院的人。”
……
阴冷暗室,火把幽晃。
浓重的血腥气在狭小空间里游荡。
6曈低着头,仔细为面前人擦洗浑身伤口。
说是“人”
,实在有些勉强,没被清洗时,尚看不出来伤痕,被布帛擦洗后,方才觉得此人伤口触目惊心。
这人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好肉了,两手被折,双腿切断,十根手指血肉模糊,身上更有无数铁钩烫烙留下的痕迹,更可怕的是受了这样重的伤,这人还活着,不过,他应当也活不长多久。
这种伤势,不可能救得活。
6曈不知此人身份,也不知他做了什么要被如此对待,严胥要她救人,她就救人,至于别的东西,她也不问。
身侧绿衣官服男子听从6曈的话,为她打来干净热水,严胥坐在暗室墙角边的椅子上,冷冷盯着她动作。
6曈能感觉到对方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然而此刻无暇顾及,此人伤势太重,她只能用针先吊着他的命,渐渐汗水将头打湿。
最后一根针从面前人间拔出,6曈用帕子擦去病人唇边溢出血迹,将一粒药丸塞到手下人的舌根处。
那人仍躺在地上,胸腔起伏却比方才平稳了一点,张了张嘴,出从出现到现在的第一声呻吟。
醒了。
严胥起身,走到6曈身边,低头看着脚下人:“救活了?”
“三个时辰。”
“什么?”
6曈将手浸在几被染红的清水里洗了洗,拿帕子擦净手,才站起身,对严胥开口:“此人伤势过重,下官已用归元丹吊住他的命,他还能活三个时辰。”
面前人脸色阴晴不定:“6医官没听懂我的话吗?我是让你,救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