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程云将点起来的火堆熄灭,向裘弈行一礼,便抱着剑离开落樱顶。
数年如一日,在那么多围观裘弈练剑的徒子中,程云总是每日第一个来到落樱顶的人,也是每日最后一个离开落樱顶的人。
红日沉入地底,有两只仙鹤落在裘弈身边,引颈瞧着裘弈手中的烤鱼。
裘弈从沉思中回神,感觉有绒羽拂过手背,他垂眸,将这条烤鱼赠予两只仙鹤。
……
“什么?你要将谢英的徒子占为己有?!”
执法堂的长老吹胡子瞪眼地看着堂下肃立的裘弈。
“……”
裘弈默然,片刻后开口纠正道,“是想要谢长老的徒子来亲自教导。谢长老是法修,对剑道一窍不通,莫要误人子弟。”
程云的天资不差,就是跟错了师长,若是换个适合的长辈来教导,也不至于学了十好几年,剑术还是那个差劲样子。
裘弈不觉得自己是适合程云的师长,但程云想要跟着他学剑,且令裘弈有些自负的一点是,上清宗内,若论剑道,无人及他。
“谁说老夫对剑道一窍不通!”
洪钟般的怒吼声从门口传入执法堂,带着高修者特有的威压,执法堂内许多修为较低的徒子承受不住这道威压,瞬间跪在了地上,有的更是被压迫着呕出一口血来。
裘弈面无表情地立在大堂中央,他的修为与门口的谢英持平,甚至隐隐有越谢英的趋势,并不受威压的影响。
耳边响起接二连三的呕血声,裘弈那张百年无波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点表情,他微微蹙眉,释放剑修的霸道威压,将满堂的谢英威压席卷,全都压回谢英身上。
他冷声道:“这里是容你放肆的地方?”
背后的执法长老见状喝道:“行神!不可对长辈无礼!”
“……”
裘弈侧目看一眼右侧的小徒子们,见他们已经能够互相搀扶着站起来,便将自己的威压收了回来。
谢英脸色黑,他释放威压本是想要给裘弈这个后辈一个下马威,谁知这后辈的修为已经在他之上,下马威没给成,反而丢了自己的面子。
执法长老见堂下两人都收了神通,便向闻讯而来的谢英询问道:“行神想向你讨要一名小徒子去教导,你意下如何啊?”
谢英冷哼一声,道:“不给!老夫的徒子,老夫自会教导,师承正统,还不比他这根杂毛会的多?!”
“你说不给便不给?程云又不是个物件,怎不问他是否要转投入吾门下!”
怀中摧雪剑剧烈振动,振声似怒,裘弈将想要从剑鞘中飞出来的摧雪摁住,冷眸瞧着七步外的谢英,“你又师从何处的正统,持剑,让吾见识见识。”
裘弈从未与上清宗内的高修者切磋过,导致部分人对于裘弈的认知还停留在“被外界传的很厉害的后生”
上,有些高修者自认年纪大,修为高,便自视甚高,拎不清自己的实力究竟如何。
直到裘弈的剑尖抵在谢英的眉心,刺出一条血痕。
谢英不敌,恼羞成怒,“自己不知道收徒,抢别人养大的现成徒子,行神,你这手高哇!日后程云修为精进,便说是你教导的好;若是修为倒退成了个废物,便说是老夫将他的根基教坏!”
“吾并未有此……”
裘弈皱眉,话音未落,门口突然响起一声厉喝。
“行神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