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出声,只道了四个字,“你可真行。”
似乎压抑着情绪,声音落下时无半点起伏。
程以棠拉下点被子,露出润着水雾的眸子,声音嗡嗡的,“我没事。”
简予深一口气咽回肚子里,什么话也没说,拿着毛巾去了病房自带的洗手间。
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个盆。
他解开腕表的卡扣,把手表随意丢在一旁,毛巾浸泡温水中数秒捞起拧干,然后掀开被子,细细地擦着她的脸,之后是脖子,胳膊,到手指时顿了顿,视线被她套在无名指上的戒指给勾了一瞬,轻轻摘下丢在一边。
干完这些,他又拿棉签沾了些水,一点一点擦去她唇瓣残留的血迹。
全程没说过一句话。
程以棠抗不住这样的气氛,轻轻开口:“不疼的”
生怕他不信,“真的不疼。”
男人还是没说话。
他在床边坐下,将手放进被t子里,隔着衣服摩挲的她的胃,动作又轻又柔。
程以棠有些忐忑,她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这双眸子看着平静,但她能感觉他正压抑着。
拽了拽他衣边,“说话…”
简予深轻掀眼眸,一看到这张毫无血色的小脸就难受。
“说什么?”
除了心疼,还有无尽的怒意没地儿发。
沉沉的视线压向她,“睡觉。”
“我睡不——”
“睡觉。”
“噢…”
她乖顺地阖上眼,折腾一晚上本就累了,根本不需要酝酿,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简予深在病房坐了好久,直到点滴打完才离开。
没走远,去了隔壁。
关邵霆在旁边单独开了个病房,正支着脑袋在沙发上小憩,听到动静,掀了掀眼,“回来了。”
坐那没动,“揍吧,保证不还手。”
简予深先不慌收拾他,他点上烟,用力吸了口,两侧腮随之凹陷,说不出的狠劲。
“明早陪我过去一趟。”
关邵霆了然,“东西我帮你备齐,再加点辣椒油,混着喝味道应该不错。”
简予深,你笑一个
夜深一片宁静时,病床蓦地发出一阵低喃。
“简予深简予深”
反复的,无意识地喊着他的名字。
针落可闻的病房里,她的声音就像一张网,一圈一圈,将他细细密密缠住。
“我在。”
简予深将她抱在怀里,“睡吧,我在。”
清沉的嗓音刻意放缓,在这夜色里显得特别温柔缱绻。
之后,呼吸渐渐平稳。
仅仅维持了两个小时,这次,是疼痛的呻吟。
一开始隐隐作疼,程以棠还能忍受。
几分钟后,搅着疼。
简予深睡得很浅,听到声音倏尔睁眼,按下呼叫器。
很快,护士推门而进,里面的病人是院长特意交待过,要上十二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