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看了看铜镜,再次确定了没有差错,才宽心下来,缓缓开口道:“京都为官,出不得一点差池,处处是盯着我的眼睛。前几日与礼部共同主持大国考时,礼部尚书便借这一点点鬓角做文章,搞得我下不来台。”
夫人道:“礼部那些人,怕不是魔怔了?难道陛下一日没梳头,礼部也敢去劝谏不成?”
“慎言!”
霍青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轻声呵斥道:“不要妄议陛下!”
夫人有些被吓着了,忙忙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广儿呢?这几日在刑部可还安分,没惹出什么事端吧?”
夫人上前亲昵地抓住霍青的衣袖,而霍青却立时退了半步,把夫人的手甩开了:“别弄皱了官服!说了不要你来更衣,你偏偏要来!连丫鬟也不如!”
夫人花容失色,不敢再触碰丈夫,低声道:“广儿这几日一直在刑部,说是在查一桩大案。”
闻言,霍青才消了火气,不言不语走出门去。轿夫们一个个也都神色严肃,看主人来了,一个个都跪着迎接,待霍青上了轿子,几人才敢站起身来。
……
“霍兄,干了干了!”
刑部员外郎赵普喝得满脸通红,怀里正搂着个同样快要不省人事的艺伎。
霍广也没好到哪去,神志已经不清晰了,一脸傻笑,摆着手说道:“不喝了!喝得月亮都出来了!我还得回家!”
那艺伎躺在赵普怀里,眼睛已经睁不开了,眯着眼说着醉话:“霍公子,我怎么觉着那是太阳……”
霍广望向那灿烂的金红色,才发觉天已经亮了,想要站起身来,却又跌倒了回来,呢喃道:“真奇怪……太阳怎么打西边出来了?”
“哈哈……”
赵普打了个酒嗝,大笑道:“霍兄定是醉了……连西边都找不着了……”
……
张太医在吏部衙门前晃荡着,突然见到了一个同样鬼鬼祟祟的跛脚老头。
那老头胸前有一块木板,用一根绳子挂在脖子上,但木板上空空如也,不像是做生意的。更奇怪的是,他的腰间还挂着一个锣。
这木板和锣虽然奇怪,但也有可能是杂戏团的。可最让张太医感到不对劲的,是他的那双眼睛。他在不停地左右张望,但实际上,又时不时就要假装不经意地瞥一眼吏部衙门。
鬼鬼祟祟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良民,不像是来表演杂戏的,更像是来闹事的。
张太医心道这人把“不安好心”
四个字都写在脸上了,怎么可能不引起府卫的怀疑?
果然,张太医就看到,那两个府卫如同鹰隼一般,直勾勾地盯着这跛脚老头。只不过,下一刻,这俩府卫又同时看向了张太医。
张太医顿时移开视线,假装咳嗽一声,咬了口手上的水煮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