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一声,门开了。
一个面容沧桑的中年妇人出现在几人面前,她打量着未殊等人,眼神警惕:“这几位是?”
槐香爹慌忙用手推了推妇人:“还不快拜见玄祁王!”
妇人神情一变,二人正要行叩拜大礼,就听走近的裴青陆平声道:“免了。”
夫妇二人又忙不迭起身,慌慌张张把门大敞开:“贵人请进。”
未殊正要抬腿步入,耳边忽然响起裴青陆的低沉嗓音:“那父子业报的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没料到这人第一句竟是问这个,脚步一顿:“一半是真的,另一半是我编的。”
坦诚得让人哑口无言。
这院子很是简陋,看起来的确并不宽裕,院中弥漫着浓浓的中药味。
有一个五六岁左右身形瘦弱苍白的小男孩,正独自坐在院子的角落里玩耍。
“俊儿,快来见过贵人!”
许是平日娇惯的缘故,妇人唤了几声,那孩子理都不理,她似乎觉得失礼,解释道:“那是我们家儿子,他自小体弱多病,没怎么见过外人,不懂礼数,还请贵人见谅。”
裴青陆自是不会跟一个孩子计较。
妇人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拿了块抹布将院中的木桌木椅都擦了一遍,才道:“各位贵人请稍坐,我去煮一壶茶来。”
看着夫妇俩往厨房去的背影,未殊忽然低声道:“你觉不觉得,他们脸上似乎少了些什么?”
裴青陆点点头:“女儿去世不到半月,他们脸上却不见悲痛。”
未殊本就是随口一提,却没想到,他竟然也如此敏锐。
裴青陆一身绯色锦衣,与这破旧的院子格格不入,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泰然落座。
没一会,夫妇俩便端着茶水点心过来,仔仔细细地摆在了木桌上。
“茶水粗陋,贵人将就将就。”
桌上的茶盏都有或大或小的缺口,想来这已经是他们能拿出来待客的最好的茶盏了,未殊神色自然,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才问道:“今日这是怎么回事?”
旋即,槐香父亲一脸苦涩,道出了原委:“我女儿原是与财主家儿子定了亲,婚期就定在了下个月,却没想到我女儿突然……”
未殊奇怪道:“以你们家的条件,为何能让财主家同意结亲?”
虽然她不赞同,但也知道,这世上的嫁娶婚配,最讲究一个门当户对。
像槐香与财主儿子这样,两个家境悬殊的男女能够成婚。要么是女方有过人之处,要么便是……
“姐夫是个傻子!”
一道稚嫩的声音忽然在院中响起。
未殊循声望去,小男孩黑葡萄似的眼睛中尽是懵懂。
她收回视线,嗓音倏然冷了下来:“你为了给儿子治病,不惜用你女儿一生的幸福为代价?”
这话粗糙直白,但却是令人无法反驳的实情。
槐香父亲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妇人则坐在一旁暗自垂泪。
未殊冷笑一声:“既然是一笔交易,如今交易不成,对方来讨回钱财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