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雁一是任渠椋親自教出來的,幾斤幾兩任渠椋清楚的很,她沒有這樣的本事。桂江雨顯然也是這麼想的。
「凌宇這是提前出去了?」
「不可能!」任渠椋道,「我們說好了的,一起行動,他不可能提前離開。更何況,打開這樣的缺口,便是他也未必能夠輕易做到。」
可他這話也說得沒底。
畢竟這麼長時間,他也算是走過了桃源中的大部分地方,卻一次都沒有過再遇到顧凌宇。
「或許是發生了什麼急事,讓凌宇不得不率先離開,來不及再去找到你呢?」
任渠椋沒有說話。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之間心慌得厲害,腦海中出現的,是方才遇到顧凌宇時候的場景。
現在細想,那時候他突然看到顧凌宇,是吃了一驚的。但是顧凌宇就像是早知道自己會在那條走廊中一樣,臉上只有喜,沒有驚。
而且方才顧凌宇的態度,也和往常有些不同。
這人雖然一直都主動而不害臊,但在這等緊急的情況之下說出那樣的話,做出那樣的行為,也的確是有些奇怪。
現在回憶起來,任渠椋突然沒由來地覺得,顧凌宇剛才的語氣,就像是在……道別。
「仙尊?」桂江雨見任渠椋似乎有些走神。
任渠椋回神:「無事……這個缺口有些蹊蹺,我們先不要隨便離開。況且,易千帆還在桃源之中,需得把他找出來。」
「那沈辰溪……她可是帶走了真正的赤玉的。我們在桃源中拖得越久,沈辰溪逃脫的可能性就越大。」
「那就戰決,儘快……唔!」
話未說完,一股微弱的赤玉靈流便逸散了出來,引得任渠椋一陣頭痛。
「仙尊?你怎麼了?」著股靈流實在是太過微弱,桂江雨根本就沒有感覺到。
「無事……我好像知道易千帆在哪裡了。」任渠椋忍著頭痛看向了前方仿佛沒有盡頭的走廊。
見此情景,再聯繫進入桃源之前顧凌宇和任渠椋兩人的對話,桂江雨也大概猜到,任渠椋和赤玉之間應當是有某種聯繫的。而既然任渠椋再次頭痛,那就說明他再次感覺到了赤玉的氣息。
他們早先便已經知道了,易千帆拿著的不過是一個子石,而維持這座鏡中桃源的,正是易千帆所動用的子石中的靈流。
只是之前損耗太多,其中的靈流恐怕早已所剩無幾,也因此任渠椋才能這麼長時間安然無恙。
但是就在不久前,桂江雨也掙脫了幻境。
易千帆感受到自己設下的幻境已經失效,情急之下,便再次動用子石,想要從中汲取出哪怕最後一點靈流來加固桃源。
可惜他不知道任渠椋對赤玉的靈流如此敏感,弄巧成拙,反而給任渠椋和桂江雨指了一條明路。
這點靈流的影響並不大,任渠椋尚且可以忍受。
於是任渠椋越過此處的缺口,朝著散發出靈流的那個房間走了過去。
易千帆所在的房間其實和兩人現在所在的位置相距並不遠。走過兩個走廊之後,任渠椋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那一扇緊閉的木門,停下了腳步。
「就是這一間?」桂江雨問道。
任渠椋點了點頭。
兩人正待上前,那木門卻突然從裡面打開,無數的黑色靈鳥飛涌而出,朝著兩人襲來。
「是暗鴞!」
暗鴞是魔界的一種靈鳥,食肉而生,通體漆黑,體型似鴉,尖喙卻遠長於烏鴉,其中布滿鋒利的牙齒,閃著森森寒光。
兩人顧不得其他,紛紛拔劍,在狹小的走廊中斬殺這些暗鴞。
這鳥雖然沒多厲害,卻架不住它們實在數量眾多,著實煩人。
暗鴞之後,木門大開的隔間之中,易千帆癱坐在地上,緊抱著懷中那個已經靈力枯竭的赤玉子石,指揮著自己靠這最後一點靈力召來的暗鴞不斷襲向兩人。
現下顧凌宇下落不明,任渠椋不想在這種地方多浪費時間,於是迎著潮水一般源源不斷的暗鴞,一步一步向易千帆靠近。
眼見著任渠椋馬上就要進入隔間,易千帆心下著急,自知自己現在已是無力招架,便指揮著更多的暗鴞紛紛攻向了任渠椋。
任渠椋橫劍在胸前,兩指併攏,默念咒決——風送輕舟!
頃刻之間,狹小的走廊內狂風大作。
桂江雨第一次見到任渠椋認真出手迎敵,不由被這等強大的靈流震驚,暗道一聲清瓊仙尊還真是名不虛傳,便連忙設起一道護身結界立在自己周圍,免得被誤傷。
暗鴞們尖利的哀嚎聲刺得人耳膜生疼,空氣仿佛瞬間化作了無數的利刃,瞬間將那些黑影全都撕成了碎片。
風聲漸漸止息,整個走廊連木牆上都布滿了深深淺淺的刻痕。
易千帆縮在隔間之中,片刻之後才回神一般地舉起了手中那個已經是一塊普通石頭的子石,中振振有詞地默念咒決,還是想要從中再汲取一些靈力出來。
任渠椋上前一步,長劍抵上易千帆的脖子:「沈辰溪去了哪裡?」
易千帆卻沒有回答,只嘶吼著:「她會帶人回來救我的!」
聞言,桂江雨暗嗤一聲。
「為什麼……為什麼會沒有了……不會的!」
終於發覺自己已經不能從子石中得到哪怕一絲一毫的靈流,易千帆怒吼著將手中的子石扔向了桂江雨:「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再等一下……再等一下她帶的人就能到了……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