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果然起到了效果,阿芳抬起头来时明显有了变化,一声不响地和吃着大锅炖菜的工人们开口说起话来了。
上次由于工厂缺人手时,猎户把他的老爱人也接了过来,这会儿也就一直陪着阿芳,也不像来时那么保有一段距离了。
她舀起两块肥肉放进了阿芳的碗里说:“这个主意不错,去那里过一阵子再回来也不会耽搁这里的事。”
阿芳扭头偏向了女儿,娅琴虽然对猎户家的点了一下头,可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她的思绪还是生了多样的变化:她既赞成贺叔叔的安排,又担心校长会在近期派人来找她,还想着见到安娜阿姨就能好好的倾诉一下,又舍不得离开身边的小伙伴,在小小年纪的心里真正担心的却是害怕都走了以后工厂还会生什么事!她乜着猎户家的,竟使她联想起了科迪洛娃,‘信任’一词在在她的印象中已经烙下了些许的扭曲印迹。为了母亲,娅琴还是随了贺叔叔的最好建议。
稍后,猎户就向阿芳问道:“你看这样的安排还稳妥吗?”
在座的所有人自来时都是第一次见到阿芳露出了笑容,还对他点了点头。“这样最好,”
猎户接下来就说:“去那里静心安养,回来以后我定会让你看到满意的结果。”
东平立即就在他的肩上捶了一下说:“真不愧为你我三兄弟。”
猎户紧接着也把欢喜的目光传递给了她们娘俩后又对东平提起了建议:“拉着她们俩可不能像拉我们那样了哦,”
之后又神气活现的对着马车夫问道:“你说是不是啊?”
马车夫也不怕噎着,忙把嘴里塞满的东西囫囵一下全都给咽了下去,老实的说:“是是,不能那么赶,更不能走夜路。”
此时的东平极为少见的向工人要来一支烟卷,得意非凡的点燃后说:“我说,我们今晚喝的是与大哥的分别酒,也好让他今后不再那么寂寞。”
有几个人刚出现一点不正常的反应,娅琴已经站了起来并在妈妈的身上拍了一下,就对大家说:“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拿来。”
能喝的都不知自己喝了多少,话儿却比平时多出了不少。
阿芳也是少有的坐在那里安静地听着他们的侃侃而谈,好在今晚没有出现满嘴雌黄的话语,基本上都熟知的契柯夫最后就成了酒后的焦点;在一番评头论足与猜议之下,贺东平虽有三分醉意却能认真的对猎户说:“我非常想他了。”
马车比不得火车,他们在行程一百多公里的一个小镇上停了下来,安排好住宿和马匹,马车夫就带着大家一起在镇子里走走看看。
由于季节和时间的关系,冷冷清清的街道上没见着一个人是打足精神的,晃悠了一会,娅琴终于看到了穿着皮坎肩的两个男人在自家的栅栏里用一根大锯条用力锯着一根粗大的圆木,旁边已经放有几片平整的板材,他们非常友好的在不停止动作的情况下对他(她)们做着滑稽的微笑动作。
马车夫告诉他们,这里的居住者大多都是那乃人和一些鞑靼人,他们对外来人都抱有善意,如果不是这样的鬼天气,到处都能欣赏到载歌载舞的场面。说着话,一行人就循着香气走进了一家鹿肉铺子,热情的主人为他们制做了一盆炭火蒸腊条(腌制干鹿肉)。
赶到沃尔科尔时正是用午饭的时间,安娜见到她们母女俩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惊喜热情,而是带着复杂的感情迎上去拥抱住了阿芳,少倾,她又腾出了一只手臂揽在了娅琴肩上,三个人在一语未通的情况下息息相通地呜咽开来,站在一旁的东平也止不住的背过身去抹起了眼泪。
“我都知道了。”
在松开二人之后,安娜才小声这么说。
经过长时间颠簸后的阿芳似乎清醒了不少,她满挂眼泪说:“太突然了,什么征兆也没有,若不是东平他们赶到,连他的……”
“唉,快别说了。”
安娜赶紧打断了她快要说出的不吉之言后就安慰她坐在凳子上,并转移话题对东平说道:“还不快去倒些热水来给她们擦洗擦洗,”
然后就在娅琴的脸蛋上拍了拍说:“陪你妈妈坐一会,我去煮杯牛奶就来。”
看着两人忙碌的身影,阿芳猛然间在秃废的精神状况下想到了亚力托夫,也想到了自己曾经想过,而没有做成的那些事。
她接过为她整好的第一把热毛巾先为女儿擦了才轮到自己,也就在这不经意随口问了一下东平:“你们过的远问道想象。”
东平的脸刷的一下不知怎就红了起来,他接过脸盆摇摇头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她们。
一个多月过去后,阿芳也和安娜当年一样奇迹般的在这段时间里得到了恢复,可以说,她现在和以前相比,基本上已经看不出来有什么二样,不仅如此,她还和周围的人,包括教堂里的牧师也都不那么陌生了;娅琴更是和她被退学时的那样,白天只要安娜没有带她外出,她基本上都是泡在工厂里东看看,西瞅瞅,哪儿需要帮手,只要她瞧见了,都会过去搭上一把,很少能够闲得下来,所以每个车间里都出现过她的身影,对此,工人们都非常乐意见到她。依照巴普洛佐夫对她们母女二人的说法就是:“天使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了上帝的佑护。”
事实也并非如此,娅琴有时也会一个人来到铁路边上走走看看,有时干脆就坐在路牙上静静的想着心思。
一天,娅琴神秘神秘兮兮的对正在干活的妈妈说:“我见到以前认识的一位火车司机告诉我说,西边的大城市里现在已乱成一锅粥了。”
阿芳抬起头来奇怪的看着她问道:“你什么时候又认识了火车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