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很轻,指腹摩挲,含着怜惜的意味。
他赶回来找闻祈,上一刻还在思考着该怎么解释迟到这件事,下一刻就看到自己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失魂落魄地站在流动的人群之中,远远地望着小朋友拿着的小熊气球,背影孤零零的,像个没人要的小孩。
那时候的裴砚初心口像被什么猛地撞了下,一抽一抽地疼,只想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人潮中那个孤零零的小孩。
“有。”
裴砚初低眸望着他,语气执着:“我不知道生了什么,但我喜欢看你笑,听你骂我,喜欢你折磨我、欺负我,而不是对着我,露出那样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我是你的保镖,你要是受了委屈就得告诉我,我给你撑腰。”
闻祈抱着小狗,视线移开,抿了抿唇,道:“没这么严重……”
“有那么严重。”
裴砚初道,“我一想到离开那段时间,有人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欺负你,我就难受。”
他按着自己胸口上心脏的位置,低声道:“难受到,这里像裂开了一样。”
闻祈习惯了家长会上永远的空位、拨过去的电话永远的忙音,习惯了出什么事都自己处理,第一次碰到有人不依不挠地追着问他受了什么委屈,心尖又酸又涩。
这就是,有人撑腰的感觉吗?
他垂落眼睫,很慢地道:“我……碰到了我的父亲,他接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下课,就聊了几句。”
“我小的时候一直以为,我足够懂事听话,不吵闹不惹事,成绩足够优秀,完成家教老师的所有作业,才有可能得到父母的注意力和爱,后来长大了,我才慢慢地接受无论我做什么,他们都不在意我这件事。”
闻祈自嘲地笑笑:“但今天看到他们,我才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原来我只是运气不好,出生在了错误的时间点,所以什么都没有。”
他语气平静地说完,一抬头,却看到面前的裴砚初红了眼圈,不由微微惊愕:“你……”
裴砚初突然倾身过来,跪在闻祈的面前,紧紧地抱住了他。
“只要玩偶熊吗?还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什么都行,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下来。”
裴砚初的气息急促,语气激烈:“别看他们了,看我。不懂事不听话没关系,成绩不好不优秀也没关系,在我眼里,我们小祈是最可爱、最值得被爱的小孩。你不是运气不好,是他们不懂得珍惜——”
随着哽咽到近乎说不下去的话语,闻祈的颈侧有滚烫泪珠像雨点砸落,在他的衣服领口洇开一片湿润。
闻祈看不见他的神情,迟疑地问:“你是在可怜我吗?”
裴砚初闷闷地答:“是在心疼你。”
闻祈笑了起来,捧起裴砚初的脸。
裴砚初俊美无俦的脸闷出一片潮红,眸光闪动,脸上是乱七八糟的泪痕,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闻祈用温热的指腹轻轻地擦去裴砚初眼角的泪,刚拭去一点,又有新的水光涌出来。
裴大少爷怎么这么能哭?
闻祈有些无奈。
“闻祈。”
裴砚初的黑眸似落着无数璀璨星辰,注视着他,很认真地道:“被爱不需要理由,你不用做任何事,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有人坚定不移地、全心全意地爱你、在意你,为你而来。”
他抓着闻祈的手指,按在自己的唇边,落下很轻的一个吻,语气郑重得像在宣誓。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