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险自甘不代表完全没有责任。”
石砚初划出重点:“从法律层面来说,自上山那刻起,大家便是一个风险共同体,有互相救助的义务。从领队角度来说,我们必须尽职尽责,带每个人下山。”
时愿听明白了,合着对方还是在变相怪她没有尽到责任。她冷笑一声,“难道我挨个跟着进厕所?”
石砚初满脑子都在思考去哪抓人,无心招架时愿的情绪炸弹。他直盯着她,“没让你挨个跟着进厕所。这两人从一开始就状况百出,我提醒过你多留意。”
时愿昂起下巴,反问道:“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我会一直盯着。”
时愿鼻腔嗤笑,“我做不到盯人上厕所。”
石砚初无奈重申:“我没让你盯。是你刚才问我,我会怎么办。”
“……”
,时愿争累了,“然后呢?”
“没有然后。”
石砚初冷冰冰丢下几个字,“抓紧时间找人。”
你有完没完了?
岔路口风力不小,呼呼鼓噪起衣摆,吵得人愈发心烦意乱。
时愿别过头,来回扫视两条方向相反的路线,一时半会拿不定主意。
石砚初站在原地,冷静了几分钟,快速想好预案。他转过身,朝时愿的后脑勺征求意见:“两条路。我们一条条找,你体力跟得上吗?”
“你带路。”
时愿吝啬地回了几个字眼,刻意避开和他的眼神接触。她平白遭受冷言冷语,憋了股闷火,耳边仍在回荡着他一字一顿的怪责:“我提醒过你多留意”
。
石砚初没再犹豫,先选了近道开始寻人。刚在小凉亭时,他隐约听见二人吐槽天气闷热,没带够水,抱怨这景色无聊;便推测他们更大概率会提前溜回去。想到这,他立即拨了通电话找司机沟通情况。
时愿留意着他的举动,默默跟着,没多问。她讨厌他拿腔拿调的指责,上纲上线的责任心,更没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任何问题。
人一多,计划出现偏差或意外在所难免。遇上不靠谱的队友,她能怎么办?她又该怎么多留意?难道将人全栓腰上?
她越想越生气,无法宣泄的怒意逐渐转成了不解:几个固定搭子凑一起爬爬山,捡捡垃圾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招来这些奇奇怪怪的人,自找麻烦?
她脚步声很重,步步回荡在山林间,偶尔惊扰到树上的鸟儿。她不死心地反复刷微信,希冀那两个不靠谱的家伙能良心发现,回一条信息。
石砚初步履匆匆,大脑不由自主开始复盘哪个环节可能存在问题。
初筛只能粗略评估队员体能,了解徒步经历,却无法衡量对方的团队精神和靠谱程度。之后该如何改进?
据他了解,非盈利活动的召集者对其他参与者虽没有绝对的管理权利,可在活动过程中,依然需要尽到必要的告知和救助义务。
他事先准备的材料和此刻的寻人举动,都足以证明组织方尽到了必要义务。此外,每位参与者都签署了免责声明,购买了意外险。老王在大事上从不犯糊涂,还额外买了领队责任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