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石砚初没问出所以然,反被灌了一口邪风进肚。那股风找不到出口,四处乱窜,最后齐齐聚在胸口的位置,凝结成一团难以纾解的烦闷。他不懂究竟有什么好在意的,亦不明白这几天思绪为什么总会接二连三跳到时愿身上,更招架不住这些层出不穷的小情绪。
老王观察他面色,“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神神叨叨。”
石砚初不予理睬,转身走到队伍中间,号召道:“继续出发吧。”
最高点之后全是土路,有一段连续下降的路程,坡度不大,给了大家一些缓冲和积蓄体力的时间。
众人侧身下行,以减少对膝盖的磨损。途中时愿好几次留意到闫昱恒的表情,面露担忧:“你真的可以?”
闫昱恒生怕再拖尾,“真没事。”
路线起起伏伏,攀升高度不如刚开始那般挑战人的心肺功能,却一点点磋磨着人的耐性。
队伍里不时冒出“借水”
的请求。
一眨眼功夫,时愿借出去三瓶水,当看见包里仅剩的两瓶时,不得不开口拒绝。
对方中气十足,歪嘴嘲讽:“你们组织活动,居然不提供水?”
“我们aa组团,自备水和食物。”
对方撸起衣袖,瓮声瓮气,劈头盖脸一通指责:“同伴缺水,你身为组织者不能借一瓶?你包里还有那么多?互帮互助知道伐?助人为乐没学过?”
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嗓门又大,很快引起了其他队员们的注意。
时愿回怼几句,可惜战斗力不强,实在敌不过对方的强词夺理。她拦住欲窜上前的闫昱恒,严声轻斥:“你别管。”
石砚初闻讯赶来,二话不说先将时愿挡在身后。
对方脸皮厚,巧舌如簧。他一会说出门急,只带了一升水;一会又说血糖高,容易口渴,没想到队长竟不肯帮忙解决燃眉之急。
石砚初神情温和,语气却多了几分凛冽:“你经常徒步,知道水的重要性。群公告里再三强调过至少带四瓶水。出发前你已经找我借了一瓶,爬升到1公里时又找老王要了一瓶。”
“哟,几瓶不值钱的水记这么清楚?”
对方舌头鼓起腮帮子,斜眼瞧人:“小气人我遇过不少,为了瓶水跟人急赤白赖的还是头一回碰到。你俩真是一丘之貉。”
他无谓嗤笑,环顾四周朝旁人讥讽:“算咯,扣扣索索的团,迟早倒闭。”
时愿难压怒气,本能上前两步想继续辩驳;石砚初见势拦住她,凑到她耳边:“别跟这种人起争执。”
“凭什么?由他胡扯八道?”
时愿这一路累得够呛,既要顾着闫昱恒的膝盖,又要给其他落单的队友们加油打气。分文不赚,到头来因为一瓶水被人诟病?
“没意义。没必要为这种人浪费精力。”
时愿现在听不得这些云淡风轻的言论,脸色骤变,狠狠剜他一眼,“行!您宽宏大量,就我小家子气!”
这声斥责震碎了团在胸口的郁结,同时敲打了石砚初后知后觉的神经。他品出些滋味,下意识压制这个荒诞的念头,又因突如其来的失控感烦躁心起。他目光胶着在时愿脸上,故作冷静道:“好好说话,别带情绪。”
男朋友?
时愿并不意外石砚初口中的这套说辞,二话不说,转头就走。别带情绪、别带情绪,难道被人骂了还得心平气和?是该继续朝人微笑,还是学日本人再行个士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