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方卫荣看透两个年轻人的窘迫,“你快去忙你的。以后人来就行,别破费。”
“饭点了,一起吃顿饭。”
方老太太及时出声。她热得满头是汗,不在意地用围裙擦了擦,“菜都做好了。”
新鲜,老太太竟然主动掌勺。时愿抱紧双臂,身子后倾,乐于沦为看客,却难免“受惊若宠”
:不是一直瞧不上她吗?还给她介绍得意门生?
石砚初面露难色:“老师,我还有事……”
“妈,年轻人事多,别硬留人吃饭。”
方卫荣拍拍石砚初的背,“有空常来。”
方老太太急得要变脸,“再忙,吃饭的时间也是有的。”
她慢吞吞扯出一张餐椅,语重心长:“这么多年,小石年年都来。我教了那么多学生,除了你,没人能做到。以前每次留你吃饭,你都拒绝,我从不强人所难。只是现在年纪大了,说不定哪天就没力气做饭,也许再过几年……”
“老师。”
石砚初最怕听这些话,忙改口:“我吃。”
时愿低着头,咬紧嘴唇忍笑,随后事不关己地走到餐桌旁:咸笃鲜,清蒸鲈鱼,蒸芋艿,梅菜扣肉……啧啧啧,规格挺高。
方卫荣见此局面,无奈出面打圆场,“没什么要紧事吧?如果真忙的话,直说。”
“没事。”
石砚初硬压住内心的毛躁,神情如常。他并没其他安排,却烦闷计划被打乱的失控感。
那感觉宛如衣袖不小心拂到一块骨牌,哪怕他肉眼看不出明显挪动,仍止不住焦虑可能会无法达到预期中的多米洛骨牌效应。
丝丝缕缕,百爪挠心。
方老太太坐在居中的位置,抬眼望向正对面的时愿,瞬间拧紧了眉。她轻咳两声,转身从椅背上拾起一条浴巾,不咸不淡:“搭腿上,免得老了关节痛。”
时愿配合接过,敷衍一搭。
方老太太转而和蔼可亲地嘱咐:“小石,趁热吃。方爷爷跟人钓鱼去了,不回来吃饭。”
“好的。”
石砚初重新搭建好心理预期,将内心时间表推迟一小时,自觉轻松了些。既来之则安之,至于其他事,兵来将挡吧。
方老太太没动筷子,张罗介绍起来:“小石很厉害,毕业后在英国顺利找到工作。”
“运气比较好。”
“永居拿到了?”
“嗯,年初拿的。”
“真好。”
方老太太笑意渐浓,跟看亲孙子似的。她努努嘴:“喏,时愿在英国呆过一年。说气候不好,东西难吃,嫌这嫌那。”
石砚初闻言诧异地扭过头,主动询问:“你也在英国读的书?”
“嗯,读研。”
“哪个学校?”
“布里斯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