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不舍得让季祈永挨罚了吧。
但其实……
是秋庭桉有意放了水,季祈永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他怎么可能真的漠视孩子。
晚间,季祈永也未敢放松,埋头进了藏书阁,准备着第二日的检查,依旧选择跪在书案前,一跪便是一晚。
可谁的身子骨,能受的住如此,高强度的压力,白日里惊吓着,晚上难得放松片刻,高热和胃病便找上门来。
季祈永体恤宫人,夜深之后,藏书阁便未留人伺候。
但此刻胃中翻涌疼痛,高热烧的他头昏目眩,他本是跪着的,此刻却已双腿软的站不起来,只能扶住,勉强稳住身形。
胃中一阵反酸,连续三日,未曾好好用膳,胃中早已空荡。
季祈永蹲在地上,不停的干呕着,难受的厉害,几乎是要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一样。
季祈永想着,想撑着回寝殿,服点汤药,可只是踉跄的走出了几步,眼前一黑。
“砰!”
手指沿着书案边缘,慢慢滑落,身体少了支撑,重重摔倒在地,昏死过去。
梦里的师父,真的很好
屋外月光,透过窗户洒照进来,映的房间里一片寂静。
秋庭桉坐在书案后,处着书本公文,指尖不自觉想起,白日里,孩子那怯生生的眼神,刺的他心里酸楚。
“大人、大人,太子殿下!”
——
待秋庭桉赶到时,东宫外跪了一众太医、宫人,他们见秋庭桉过来,更是惶恐不安。
这宫里宫外,谁不知太子殿下,是太师放在心尖上的宝贝,这会儿殿下高热烧灼昏迷,太师来了,他们哪里还活的下去。
想到这,几个胆小的太医,竟直接双膝跪下,将头磕在地上,嘴里喊着:
“下官该死!”
“殿下如何了?”
秋庭桉神色严肃,语气凛冽,一双墨色的眸子,盯着跪在地上的一群人,声音清冷的吓人,问着:
跪着的一排宫人太监,吓得连话都不敢答,还是宫里的老太医,颤巍巍的站出来。
说太子只是着凉引发的高热,倒是无大碍,只是最近几日劳累过度,又一直未用好膳食,才会这般突然。
秋庭桉皱眉,看向房内,孩子的面色通红,双眼紧闭,呼吸粗重,却毫无血色的躺在床榻上。
秋庭桉紧蹙眉头,摆摆手,示意这些聒噪的人,都下去。
自己一个人,进了屋。
“诶嘿,师父——”
塌上的孩子,正睁着一双好看的,清澈的眼,笑意浓浓的看着他。
秋庭桉刚刚走到塌边,怀里便窜进来一个,还冒着热气的小家伙。
“师父身上,冰冰凉凉,好舒服。”
孩子说着,还蹭了蹭脸颊,把脑袋埋在秋庭桉怀里,舒服的贴了贴。
秋庭桉也是一惊,白日里如此畏惧自己,怎的到了夜里,和变了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