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恒拿出一支质地并不算精美,就连做工都略显粗糙的银簪递过去,“这支簪子是本官先前在马车上无意捡到的,本来是想要交给小闻大人,但小闻大人醉酒后睡着了,我想着这支簪子应当是三少夫人掉的,正好由你转交过去。”
若是姜玉禾在这,定能一眼认出。
这支簪子和之前断断续续送给她的那些物什并没有任何不同。
天就要亮了
自从知薇去叫闻澈回来后,即使屋内搁了炭盆,姜玉禾仍觉得有一丝丝一缕缕的寒气从脚底升起。
目光更是频频往院中看去,似在着急的等待着什么。
很快,当院外响起脚步声后,姜玉禾也跟着站起来,竭力压住喉管里冒出的颤意,问,“三爷回来了吗?”
可是推开门,随着呼啸的寒风灌入屋内,门外站着的就只有孤零零的知薇一人,也让她的一颗心跟着沉入谷底。
他没有跟着回来,是不是因为魏恒说了什么?
“少奶奶,三爷醉酒了,今夜怕是要歇在客房不回来了。”
知薇说完,又想起什么,将自己用帕子包住的簪子递过去。
“少奶奶,这是那位魏大人托我转交给你的,说簪子是在马车上捡到的。”
随着蓝色条纹帕缓缓展开,只见里面安静的躺着一支铃兰花银簪。
即使没有风吹来,好似都能见到大片大片的铃兰正在春日的欢愉中轻轻摇曳着它纤细柔软的枝叶,也见到了那个拥有着酽酽晚霞的傍晚。
自从魏家被抄家后,他们便搬来了位于城南的贫民区,因为
家中在没有成群结队的奴仆伺候,有很多事都得要他们自己亲手劳作。
正淘好米,把米放在清水中浸泡的姜玉禾听见那扇破旧的木门发出的刺耳“吱呀”
声,便知道是谁回来了,两只手往围在腰间的围裙一擦,走了出来,“你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
要知道他往常是在太阳快下山时才回来,如今她抬头看了眼半空中,距离太阳落山只怕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今天掌柜允许我带书回来抄。”
穿着件浆洗得发白,连袖口都缀着补丁的青色长袍的青年一手拿着书,另一只手拎着个油纸包。
糕点的清甜香正一丝丝,一缕缕的透过油纸包,从内里散发着勾人的甜香。
“你怎么突然想到买糕点了,你明知道我们现在没有多少钱。”
姜玉禾话虽如此,仍是很高兴的接过他递来的油纸包。
天知道自从抄家后,她就再也没有吃过糕点了,久到她快要忘了味道。
“最近多抄了几本书,这一次买得少,下次我再买给你。”
魏恒将书放进屋里仅有的一张桌子上,复又走出来。
此时他的手上正拿着一个用蓝色条纹帕包裹着的物什,眉眼间溢着笑意,“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正捏了块白玉方糕塞到嘴里的姜玉禾的眼睛没有落在那个帕子,而是落在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