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明白他的顾虑,果断说:“你放心吧,我就坐在这儿,哪儿也不去,这里这么多人,童家不敢对我怎么样。再说若是他那边出了岔子,咱们就算好好的又有什么用?”
这话有道理,林钟犹豫片刻还是被她说服了,道:“那洛主儿在此稍待,属下去探探情况,很快就回来。”
童家后院。刘文谨笑眯眯地说:“刘某再问一遍,不知大公子可愿与我们做一笔生意?”
姜卓脸色铁青,过了半晌,问:“什么生意?”
那三人相视一笑,都很满意这个结果。
正如他们所料,姜卓并不是一个硬骨头。
虽然刚提起他在赌坊赢的那些银子都是赃款时,他确实惊慌了起来,之后却还是坚持不肯与他们合作,但所有人都看得出那不过是硬撑罢了。
太子殿下性情残暴,贪墨一案自从交到他手上,一路可谓势如破竹,谁的面子都不给,卞文杰官至中书舍人,被拿下狱也不过太子殿下一句话,后来又不明不白死在大理寺狱。
要说刘文谨等人现下如此急迫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从京城传来的消息说太子殿下已经离开了京城,可到达扬州的钦差一行里面根本没有太子。
如今大难临头,各人想的都是如何保住自己,苏州死讯频频,刘文谨等人不知道这究竟是上头下的命令还是苏州为了自保,也不敢贸然与苏州联络,唯恐被大理寺发现端倪。
在这种情况下,寻一个身份合适的人是他们最稳妥的做法。
“对大公子来说,只是一件小事,”
杜正同说,“可于我等而言,便是身家性命。”
姜卓望着他们,良久张口:“你们果然与贪墨案牵涉甚深。”
“大公子既然已经猜到,我等也不瞒你。应当说整个江南道,以苏扬二州为首,都是这起案子的帮凶。”
杜正同表情平静地托出了足以震动朝堂的骇人真相。
闻人恪眼眸微垂:“苏扬二州是赃银的来由,也是赃银的,和州遍及各地的赌坊则是赃银输送的主要途径。”
杜正同等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个姜卓还不是个纯粹的废物草包嘛,居然仅凭这几句笼统的话就猜出了案情的关键。
只是,他们终究还想着怎么从整件事情里脱身,怕留下把柄,不肯多说。
闻人恪也不用再听,事实上,今天这几句也只是证实了他深埋心里的猜测而已。
江南道承担着当朝六成以上的赋税,那笔巨额的赃银必然也只能来源于此。
当初查卞文杰,只查出了赃银的数目,却找不到一点儿赃银的去向,那么最有可能的结论就是那笔赃银,绝大多数根本没有运送进京!
这也说明,卞文杰根本不是最终的获益者,背后另有其人。
而这大笔赃银若是直接从江南转运,可以去的方向,可以选的途径有太多,后来还是金崇赌坊给了他灵感,借赌客之手,将巨额的赃银化整为零,经由地下赌坊送到该去的地方。
而整个江南,最有可能接下这笔买卖的只有——和州童家。
人为财死罢了。
戏台上又换了一折新戏,唱腔是江南一带的方言,阿洛听不懂,心思也不在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