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将书册扔到一旁,耳边突地听见异样响动,目色骤然凌厉,长臂一揽便将榻上的人儿拢进怀里。
下一瞬,破风声响起,十数个着黑衣带面巾手持匕首的刺客冲进帐内。
闻人恪提脚踹飞榻前的圈椅,阻住正面进来的几人,空着的手已然迎上侧面的刺客,手腕翻转,顷刻间那刺客手上的匕首便抹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出手狠辣,全无留活口的意思。
只是那群刺客也丝毫不见退缩,依旧飞蛾扑火般涌上来,闻人恪沉了脸,携着怀里人蓦然退后,冷声道:“杀。”
刹那间,围帐周遭脚步顿起,一对被甲持兵的列队冲进来,接手了战局。
嘈杂的声音惊醒了阿洛,细长的柳眉蹙起,口中发出软软嘤咛,紧闭的长睫微颤,眼见就要睁开眼睛。
闻人恪掌心覆在她眼上,不叫她睁开,微微偏头凑近了白玉似的小耳朵旁,低声:“嘘——”
阿洛只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眼前一片漆黑,耳畔除却那一声令她寒毛直竖的嘘声,还有无尽的金属碰撞声和激烈的打斗声。
目不能视,然而空气里紧张的气氛阿洛依然感受得清晰,细嫩的皮肤上惊起了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
“……殿下。”
阿洛忍不住攥住了他的衣襟。
闻人恪冷视着面前的血腥场面,语气却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继续睡吧,睡醒就好了。”
就在他说话之间,耳畔的声音渐渐息了,只鼻腔还盈满浓重的血腥味儿。
阿洛静静窝在他怀里,感觉到步伐晃动,而后是山间的夜风驱散了一切阴沉。
片刻后,他们进了另一间围帐,阿洛眼前的遮挡离开,入目是一座精巧的青玉浮雕松鹤落地插屏,内间摆了弦丝雕花罗汉床,格局倒与先前那间大差不离。
阿洛被放在那罗汉床上,虽则先前他说了让她再睡,可她又怎么睡得着?
“林钟在外头守着,有事可以叫他。”
闻人恪撩起眼皮,见她没有困顿的样子,索□□代了一句,便要离去。
阿洛知晓今天接连出了大事,他定然忙得很,连忙乖巧点头,示意自己一定听话。
闻人恪眯眼看了看她,转身出了帐子。
顺宁帝的皇帐处也已经平息了刺杀,闻人恪进来时正看见满朝大臣围成一团,个个面容悲戚。“父皇。”
顺宁帝听见他来,连忙招手:“太子那里如何?可有受伤?”
闻人恪躬身:“让父皇担忧了,儿臣无碍。”
“那就好、那就好。”
顺宁帝长松一口气,复又不悦地说,“只可惜没能留下活口。”
闻人恪神色阴沉:“这些都是有心人豢养的死士,事成则已,不成便会立即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