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啊,那怪奴婢多嘴了。”
我和颜笑道:“阮姑姑,你平日里待我好,怎么今日与我这般客套,可是折煞我了。”
明日大选,今夜自然是睡不着,瞧见月光,这会儿许是深夜了,忽闻汪虞床边一阵悉索,我微闭双目,佯装作熟睡的模样,只见一只黑影悄声走出屋子,如盗窃的贼人一般,探头探脑。
待她出去不久,我亦是起身寻去,循着地上的脚印,寻至回廊拐角处,才见她的身影,迎在风中,亏得此处背阴,若是朝阳,怕是今日这天儿,雪早该融了,到时我跟踪汪虞,可是件难事儿了。
忽见一只高大的身影接近汪虞,沉声唤道:“虞儿!”
“爹!”
原来汪虞此次夜出,是为见她父亲,可是我多心了?
只见那人东张西望,仍旧悄声探问,“没人瞧见你?”
“爹爹放心,女儿自幼跟随爹爹习武,此次夜出自然是谨慎小心,怎会叫人瞧了去。”
又见两只身影走来,伴着皎洁月光,看似万贵妃的侧脸,果真是让那人说对了,汪虞真的是万贵妃的安插在宫中的眼线,趁机接近太子,以控朝政。
在这之前,我心中一直都有个疑惑,按我朝选妃之制,淑女均选自民间年为十三至十六,为何汪虞年已二十,还得以入宫选秀,如今算是明白了,便是靠着万贵妃的关系,由方宫正引荐。
“好久不见啊
,汪直,连女儿都有了。”
“哈哈哈,卑职,参见娘娘。”
若是我没听错,方才万贵妃叫唤的,可是汪直?难道汪虞是汪直的女儿,可汪直是个太监,怎会有女儿!
汪直当初位居西厂司礼监掌印提督时,欺压百姓,鱼肉乡里,那时他已是位高权重,纵使千错万错,朝中亦是无一人敢上奏弹劾。当年若非东厂提督尚铭联合上林监丞李孜省,一举弹劾汪直,怕是如今他已功高盖主,便是谋朝篡位,他也敢为。
只是如今他被贬南京已有二十余年,没想到他又回来了。
“这几日你可得注意着些,我这么多年苦心栽培你,为的就是这几日,若是你当不上太子妃,你可别再回来见我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1“是,女儿定不会让爹爹失望的。”
她淡然说道,似是心灰意冷一般。
“哼,汪直,你对你的女儿,可是太狠心了啊,不管怎么说,明日复选,方宫正知道她的身份,自会留住她,过几日大选,本宫到时向皇上力荐汪虞便好,你何必这般言语,不是伤了人家的心!”
“是是是,娘娘教训的是,到时还得多谢娘娘的鼎力相助了。”
“不过。”
她顿了顿,“汪虞,有件事儿本宫可要提醒你。”
“何事?”
“你身边的那个好姐妹,你可得多留意着些,她可不是普通的角儿。”
汪虞一阵惶恐,“娘娘何出此言?”
她勾唇轻笑,“据本宫所
知,她是太子的人,昨儿…”
“谁!”
忽闻汪虞一声厉喝,生生打断了万贵妃的言语,我亦是惊惶,直奔去屋子,可平日里的回廊,今日确是显得格外长,叫人一望便是无尽头,若是这般跑下去,定是要让她发现的。
忽被人拖住身子,直往屋中拽去。
见屋外身影匆匆跑去,我猛地拂袖,低声喝道:“放开!”
他不情愿的松开扯着我衣袖的手,目中确是炽热。
“又是你!”
他轻笑,“姑娘方才为奸人追杀,若非我救你,怕是你早已落入恶人之手,你非但不感激我,还骂我!”
“你卑鄙,竟然跟踪我!”
“若说跟踪她人便是卑鄙,那姑娘方才又何尝不是卑鄙之人。”
我终是按捺不住性子,举手便朝他脸颊拂去,却是被他一把抓住,“姑娘果真不识好人心,我方才可是救了你性命,你竟还出手打我,好,既是如此,那姑娘轻便,若是再被人抓住,我可就无力再救你了。”
我猛然甩开他的手,别过侧脸,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我与你不曾有任何瓜葛,你为何要帮我1“我说过,我是太子殿下的近身侍卫,姑娘若是不信,我也无法驳斥,只是那日在绛雪轩,姑娘一番言语,着实叫我心生佩服,不知为何,便是看重姑娘的品行,想助姑娘一臂之力罢了。”
我怔住,对上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许久,淡然问道:“为何大人总不
愿以真面目示人,那日在绛雪轩,因夜黑,民女没瞧见大人的模样,昨日见着大人时,大人亦是背对着民女,今日一见,大人却是蒙着面,莫非大人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说罢,举手欲摘下他的面纱,他却是躲过,“我既是不愿让你见着我的模样,自有我的道理,姑娘也不必知晓。”
我长吁,讪笑道:“既然如此,那恕民女方才失礼了,多谢大人出手相救,也谢过大人这几日在暗中帮助民女,只是民女说过,从不曾想谋得太子妃之位,大人的好意,民女心领了,若是没什么事,民女就先退下了,告辞1语罢,推门而出,只听得身后几句反问,“姑娘可是已有了心上人?若是有,我自不会再缠着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