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不停向前,眼见要碰到不远处的石碑时,虞吟推开挡路的人,挡在了轮椅的前方。
雨水兜头而下,尽数砸在虞吟的伞上。他的裤脚有点湿了,但虞吟无暇顾及,他的伞抵开遮挡在陆熠头顶的伞,微微倾斜。
虞吟说,“不能、不能再向前了。”
陆熠抬头看他,那双毫无亮光,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虞吟的身影。
瘦瘦小小,却毫不退让地挡在他身前。
傅医生追到了向家父母,他抹了把脸,拦在两个人面前,上气不接下气道,“别,别走,再给他点时间。”
向母一离开陆熠的身边就开始哭,哭得特别痛,她说,“不能再给了。”
傅医生叹气,“不差这一会。”
向父摇摇头,同陆熠的几句话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他无力再说。
他不说,向母便代替他开口。
“是不差这一会,”
向母抱紧怀里罐子,语气决绝,“但是有用吗?他用了几年都没走出来,还差点将自己搭进去。”
向母的泪水砸在水中的陶瓷罐子上,罐子上的标签被打湿,字迹的边缘开始晕染。
她摇摇头,对傅医生凄惨地笑笑,“不能再给了。”
他们不能再毁了一个孩子。
向母说完,想要回头看一眼,但狠狠心,拉过向父直接向外走。
傅医生的手抬了抬,没再拦。
算了。他想。
虞吟挡在陆熠身前,侧头看着这一幕,胸口的难受愈来愈膨胀,“嘭”
地一下,在陆熠喊他时,骤然炸开。
“虞吟。”
陆熠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虞吟回头,层层叠叠的精神波动席卷而来,被海浪吞没般,虞吟卷了进去。
他看着陆熠的双眼,像是看到了沉溺在海水里的他。
虞吟伸了伸手,想去拽他一把。
但手掌张开,接住的是一捧包扎好的花。
白花。
浓重黑暗里的唯一亮色。
虞吟一愣,对上陆熠的双眸,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他顿了下,深深望了眼陆熠,抱着花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