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眼里也只是一个穷孩子的梦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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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元临终遗言,一要钟羽保守秘密,二要钟羽设法把钱还给静好。阿元辞世后,钟羽果然在他枕头下找到那个装有五千块钱的信封。他不能托许姨还,因为没法解释钱的来路。邮寄呢,她一看到钱,又是五千,大概会明白是怎么回事,可现在适不适合打扰她?
曾经伤害她的人又回来了,她会怎么想?顺其自然,跟过去那六年一样无动于衷,还是按图索蓟,根据邮单的笔迹、日期,查出当年那个人?
每日黄昏,他拿着钱,坐在"
味美轩"
,一边搜寻下班人潮中的姚静好,一边揣想静好的心理,终于让自己妒火中烧。
她为什么不反抗?她为什么不指证?她为什么选择独自消化?按阿元的说法,她并不是没有机会认出他,但她任凭机会白白丧失,他做了什么竟至于让她要袒护甚至留情于他?他没有办法理解静好,一点也没有。是嫉妒?还是他的优越感遭到了阿元的挑战?如果静好是被岁安强奸的,他还会那么愤慨并觉得伤害吗?难道,他心里也种着等放的藩篱,对比自己更卑微的人有歧视?
为什么静好不能爱阿元?
他深刮自己内心,最后明白了,他就是在嫉妒,因为他曾以整个少年时代的纯洁与向往爱过她,潜伏的嫉妒心让他把对阿元的那点同情都差点荡平。
在踌躇中,他还是把钱邮了出去。当天晚上,他在"
味美轩"
见到了姚静好。
有人起身打招呼,"
静好,加班啊?"
"
嘿,赶一个材料。一起吃?"
他摹地抬头,看到多年未见的姚静好:穿着简单的麻质长裤和白色t恤,脑后扎长长的马尾,浅笑盈盈。虽然素面朝天,仍是清朗明澈,散着芝兰香气。经历过那样的事,她怎么还可以有这么通透的美?
那天,他没有如往日吃好就走,而是在饭店久久耗着时间,直到看到她加完班打门口经过。他跟上了她,就像曾经他也那么做过的。
她走的是小道,当他的脚步居随着敲到弄堂百板路上时,他暗想糟了,因为
那声音很响亮。但她根本不为所动,胆量不逊须眉。
他跟了几天,见她还是一副气定神闲、优哉游哉的样子,很是纳闷。她如此坦然地接受被跟踪,必定是感觉到了安全,她又没看他,怎么能确保自己安全呢?她必定是对跟踪者有了几分把握,那么她把他当成谁了呢?有个晚上,钟羽辗转反侧,一个念头忽然劈面而来他已经把五千块钱汇给了她,她会不会据此信号认定他是"
他"
呢?
她的确把他当成"
他"
了。
他从最初的震惊到迷惑到迷恋,没花多长时间。
就让她把他当成"
他"
吧。有什么不可以?反正这秘密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反正他也没法接受阿元对她做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