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宴秋站在玄关连哼两声,狄琛后知后觉地会过意来,在鞋柜抽出两双獭兔毛拖。
白色那双他穿,黑色给了岑宴秋。
尺码刚刚好。
他放任岑宴秋在客厅乱晃,自己则进屋换掉外衣,套上家居服,把寒假作业拿出来写。
英中的寒假作业有很大一部分是下学期的内容,要求学生自己预习,结合新知识点解题。
昨晚褚易找他要答案,他给了生物、英语两门,说剩下的过两周发他。
狄琛翻开一张没写完的数学卷子,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一道大题从昨天磨到今天,仍然没有一点思路。
岑宴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到他身后的,可能逛够了客厅,觉得无聊,在他这里找点乐子。
“延长,做辅助线。”
岑宴秋点了两个地方,狄琛把他指过的两点连接起来,思路慢慢变得清晰。
他不得不承认,岑宴秋在讲题方面天赋异禀,而他别的不怎么擅长,唯独依葫芦画瓢很在行。
到家后他倒了两杯温开水,岑宴秋没把杯子拿进来,也不愿意多走几步路,非要用他的杯子喝。
狄琛把答案算出来,写在答题卡最后,这个时候,岑宴秋把水杯远远地放到桌角,指腹轻轻碰了碰他的唇。
“肿了。”
寥寥两字,他憋了快一路,等狄琛把卷子写完才开口。
狄琛嘴唇微微张开,不明所以抬眼看着岑宴秋。
“我不记得我昨晚有这么用力。”
岑宴秋抿着唇,“痛不痛?”
“还好吧。”
他们一坐一站,空气无知觉地黏稠起来,狄琛心里泛起怪异的感觉,下意识地后倾。
岑宴秋没说什么,但狄琛感应到他情绪的变化——这是又不开心了。
可被强迫的人又不是他,为什么会不开心?
屋外暴雨倾盆,树枝被风刮卷的声音呼呼作响。
狄琛把他送到门口,“再见。”
岑宴秋敛眸看他,不为所动。
“……晚安?”
还是没动。
门开了条小缝,寒风漏进来,狄琛不禁打了个喷嚏。
站着不走的人反手把门关上,在他低头的时候长臂展开,抱了个满怀。
狄琛的嘴唇闷在细软的驼绒布料里,鼻尖满是那股暖而干燥的木香。
岑宴秋携带的气息具有鲜明的季节特征。
夏天是清新的草本植物的味道,一到气温转凉的秋冬,衣料上的气味逐渐变得厚重、层次鲜明,多以木质调为主。
狄琛对气味没那么敏感,不论怎么变,他的初印象也只有一个:
不难闻,可以接受。
就像他现在“勉强接受”
岑宴秋的拥抱一样。
要抱多久呢。
狄琛在心里索然无味地读秒,数到第十六下,被岑宴秋紧紧勒住的臂膀重获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