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需要装,本来就乖。”
“真的?”
“不骗大人。”
“那能不能告诉我,为何如此怕针?”
轻莺一愣,似乎没料到对方竟会发出这种疑惑,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在仁雅堂的时候,负责教习她们的嬷嬷们出身青楼,喜欢在身上刺青以招揽恩客,故而也要她们效仿。
从小她就怕疼,更别提在身上一针一针刺下纹理图腾,依稀记得当时她哭的惊天动地,折腾到几近昏迷,后来那个嬷嬷烦厌了她的哭声,纹了半截就此罢休。
她身上有刺青,却是不完整的半成品。
要告诉裴相吗?
犹豫不决许久,裴少疏见她踌躇,作罢道:“不说也无妨,不过随口一问。”
轻莺突然凑到裴少疏面前,把身上有刺青的事儿含糊不清叙述一番,没有提到仁雅堂,只说是曾经教养自己的嬷嬷逼她刺青。
裴少疏沉默须臾。
“大人,要看看奴婢身上的刺青吗?”
她几乎半趴进裴少疏的怀里,压着嗓音小声说话,悠长的调子像是风吹动棉花,软绵轻柔。
二人距离极近,炽热的呼吸相闻。
“可以看?”
“奴婢愿意让大人看。”
裴少疏问:“刺青在何处?”
轻莺凑得更近,似乎怕不远处分拣药草的燕必安听见,仰起脑袋——
“可能需要脱下裤子。”
裴少疏:“……”
“当我没说过。”
轻莺难得见裴相冷峻的面庞之上出现如此复杂的表情,歪着脑袋问不看了吗,回答她的是一只捂住自己嘴巴的手,以及附在耳畔的警告。
“不要随便给别人看。”
“大人不是别人。”
轻莺露出澄澈的眼神。
“这种时候不必装乖。”
“你俩要亲就麻利点,脸贴在一起扒都扒不开,像什么样子。”
燕必安突然从后方窜出来,笑嘻嘻的说。
轻莺噌的一下红了脸,心道哎呀燕太医说话好生直白,吞吞吐吐说:“还没亲呢……”
燕必安睁大眼睛:“你俩不会从来没亲过吧?”
“当然没有。”
轻莺主动解释,小心翼翼瞅了眼裴少疏。
“啧啧啧,”
燕必安用刚抓完草药的手拍了拍裴少疏肩头,留下淡淡的乌梅酸,“丞相大人不会是属王八的吧?”
“?”
轻莺露出好奇之色。
燕必安笑呵呵:“因为能鳖(憋)啊。”
“……”
有些时候真的蛮佩服燕太医的,天底下唯有他敢如此调侃不苟言笑,淡漠疏离的裴丞相。
燕必安趁着轻莺脑子一团浆糊,干脆利落取下眉心与耳际的银针,银针尽数归拢,所有针剥离皮肤的刹那,轻莺的右耳罕见发生了耳鸣。
是的,耳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