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顾着关心有没有煮糊,却忘记试尝一下味道,是她的疏忽。
轻莺万分懊恼,抬眼与裴少疏双眼对视,对面丞相大人的脸更冷了,如同雪花凝结,碎屑成冰。
裴少疏从牙缝里挤几个字:“这是我的碗。”
话音落地,轻莺如梦初醒,傻愣愣盯着自己手里的白玉碗,这只碗是丞相用膳时常用的,她自己却给使了!
裴丞相从不用旁人用过之物。
死定了,日后还能近身伺候吗?!
“大人,奴婢……”
轻莺绞尽脑汁想不出丁点儿解决的办法,赔又赔不起,道歉更是显得敷衍……
行事如此粗枝大叶,怎配再留在裴相身边。
“只求大人不要把奴婢撵出相府……”
轻莺噙着泪珠。
“把你撵出相府继续去祸害别的人家?”
裴少疏挑眉,“我没那么缺德。”
轻莺眼巴巴瞅着一脸严肃的丞相大人。
“装可怜无用。”
裴少疏移开目光,唇线绷紧。
“奴婢知错,求大人开恩……”
此刻懊恼、后悔、羞愧种种情绪交错相织,灼热的视线刺得她脸颊生疼,不敢再抬头。
裴少疏拾起手边搁的一卷书,靠近窗畔的冷峻脸庞隐于朦胧日光中,线条轮廓分明的侧脸浸染光晕,连带冰冷锋利的眉目都柔和几分。
他目光凝聚在书卷上,目不斜视:“罚你把这碗粥喝尽。”
“啊……?”
轻莺怀疑自己幻听。
“嫌难喝?”
裴少疏问。
“不是不是,可是这个碗是大人的呀……”
轻莺望着未凉的赤豆粥,为难道,“奴婢岂敢用大人的东西。”
“刚才不是挺敢的?”
“……不是故意的嘛。”
裴少疏头也不抬,轻描淡写:“白玉碗赏你。”
这回轻莺是真的惊愕了,没听错吧,裴相要把他的白玉碗赏给自己?虽然她不太懂,可是这只碗怎么看都价值不菲,裴相用的东西必然不是寻常物件,可能卖一百个自己都抵不过这只碗的价。
大人不会被自己气疯了吧,这也算惩罚?
她睁大双眸钉在裴少疏身上。
心里咕咕哝哝老半天,着实想不通,突然脑中闪过那句裴相从不用旁人用过之物。轻莺恍然大悟,所以裴相是不是觉得丢了浪费才赏给她?
想通以后,轻莺禁不住感叹,如此勤俭持家,裴相果真是天下第一好的人!
轻莺感动不已眼泪汪汪凝视他,裴少疏被她盯得浑身不得劲儿,严肃板起脸,声音冷飕飕:“哭什么,喝一碗粥而已,又没逼你喝毒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