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侍郎见她不动,提高声调:“轻莺,还不快起来!跟我回府。”
轻莺双膝仿佛灌了铅,沉重无比,又一声催促之下,神情恍惚地站起身,垂下眼帘,认命般转身。
从大堂中央至门口的距离长得要命,身上忽然变得好冷,她双手抱臂,试图捂暖体温。
“且慢。”
就在他们即将踏出厅堂之时,身后传来一声平静冷凉的声音。
李侍郎急忙转过头,轻莺浑身僵直,长身鹤立的裴少疏负手而立,狭长眼眸扫过来,短短几个字差点让轻莺当堂落泪。
“此婢女,可留在相府。”
住处这个太乖了
虽不知缘由,但裴少疏的确一句话留下了轻莺,李侍郎愁云惨淡的脸立马放晴,眉开眼笑地从相府离开。
此刻屋内只余轻莺,裴少疏以及他的贴身护卫。
轻莺自知得救,望向裴少疏的目光不自觉带上感激意味,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丞相大人大半晌,盯到对方蹙起眉心,她仍旧眼巴巴凝视不放。
“咳咳——”
身为裴少疏贴身护卫的无铭假意咳嗽两声提醒,心中念叨这小婢女也忒不懂事,怎么敢如此明晃晃盯着丞相大人看。
可惜他的提醒毫无作用,小婢女只是略带关心地瞅他一眼,似乎在关切是否感染风寒。
罢了,算他多此一举。
裴少疏没有怪罪如此无礼的目光,只是坐回高位,淡淡问:“叫什么名字?”
轻莺小声道:“奴叫轻莺。”
这名字是一个牙婆给取的,意思是身轻如燕,喉若黄莺,可惜她只做到了前者。
“你不是李侍郎府上的婢女。”
裴少疏声音笃定,半分犹疑都没有。
话音落下,轻莺顿时慌了神,自己的确不是李侍郎府上的婢女,对方如何得知的……她有露出破绽吗?被裴丞相看出来自己是细作了?
慌张之下,急得额头浮起一层薄汗。
怎么办,就说自己笨做不得探听情报的活儿,这才第一日就要暴露了……
裴少疏不紧不慢盯了她片刻,方才轻莺瞅他多久,他便回视多久,直到看见对方脸色发白,才缓慢道出下一句。
“真是在府里待久的婢女不会自称奴,大多自称奴婢,看来你刚入府不久,不太懂规矩。”
悬着的心骤然回落,轻莺松了口气,立马垂首认错:“奴婢知错,日后定会谨记。”
她是被当做奴隶养大的,连卖身契都没有,跟那些有身契的丫鬟仆人自然不同。
“我府上空闲的差事不多,你想留下做什么?”
裴少疏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