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兴望像是喝了一半出来的,口齿略有不清:“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才在这儿忙。”
事情的严重程度远朝于姚希的预料,她只能极力解释道:“我确实是进派出所了,但是因为……”
“我不想听原因。姚希,我告诉你要么你下个月回来,要么就永远别回来了。”
姚希还想说话,但电话已经挂断。
她不觉得委屈,不觉得失望,甚至不纠结要作何选择,她只是怕被听见。
在这片破落的土地上,唯一能让她自我安慰的家室,其实也是一团乱麻。
……
“打完了?”
厨房已经收拾干净,梁颂北蹲在客厅,正整理着从店里搬出来的东西,分类整齐。
姚希跑回餐桌,拿起筷子:“嗯。”
房间的门是个摆设,隔音效果极差。她吸着面条,等他接下来的话。
“你们什么时候演出?”
“啊?”
姚希有些意外地抬头。
原本凌乱堆放的东西顷刻间就被收拾干净,有的打包,有的收到纸箱里,有的装进了行李箱。
梁颂北起身,把打包好的颜料和稀释液码进冰箱最下层:“我能去看看吗。”
“不行。”
想起他们班惨不忍睹的表现,她果断拒绝。
他扶着冰箱门,眉梢上扬:“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更想去了。”
终于姚希一五一十把在学校的遭遇讲了出来,不限于课堂纪律、同事关系、成绩进退和被学生取外号。
梁颂北听得认真,末了戏谑笑道道:“他们给你起了什么外号。”
姚希缄口不言。
身侧声音响起,声线变得平淡清冷:“如果连你都抱着离开的想法,他们怎么会愿意留下,留在这个看不见出路的教室。”
姚希下意识要反驳,却发现没有理由。
她不敢清醒,不甘沉沦,无法融入白,接受不了黑,所以被迫留在灰色的摆渡船上。
“你不是说岭北人都挤破了脑袋想要出去,凭什么我就要呆在这个破地方。”
姚希以牙还牙。
梁颂北合上冰箱门,似是轻笑:“是,所以你不用自责,没有人想呆在这个破地方。”
客厅空空荡荡,装满画册的纸箱被放到窗沿落灰的角落,纹身用具也都整齐摆在暗角,姚希看得出他在尽量减少对她生活空间的占用。
让他做晚饭并不是她的本意,不过是不知道该用什么维系和他的关系。
梁颂北拉着行李箱,离开屋子:“我明天晚上有点事,就不过来了,晚饭你自己解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