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秦子贤的声音带着怒气。
电话那头,北京时间才刚刚指向上午九点,秦母正在工厂内忙着处置剩余的流水线机器。
“……儿子?好久都没给你娘打电话了,这么凶干嘛?怎么,是不是还没找到实习啊?”
秦母的农村口音很重,她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但普通话并不标准。好在她碰上了最好的年代,凭着一腔勇气,世纪初就从厂里跳出来创业,幸运赶上了时代列车,完成了草根的逆袭。
虽然刚丢了大客户,但她很乐观。
大不了就是卖掉清场离开,反正儿子就剩最后一年,学费也是够的,剩下的现金她日常养老也没什么问题,等到儿子回国,再娶个娘家能帮衬他的好媳妇,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家里还剩多少钱给我读书?”
,秦子贤没有丝毫寒暄,开口直奔主题。
秦母愣了愣,老实回答:“一百万不到吧,交你最后一年学杂费肯定是够,你怎么想到突然问这个?发生什么了?”
秦子贤双眼一黑。
一百万肯定不够他再修一年了。
他没有解释母亲的疑问,又继续问:“你上次说家具厂要自建了,那能不能再接点其它的小单子呢?现在工厂一年还能赚多少?”
秦母完全不理解。
但她又想着,儿子或许是在关心家里的生意?还是在担心家里无法负担他毕业后的初始起步资金?
抱着疑惑,秦母皱着眉头开口:“你放心吧,你接下来一年的读书钱,妈妈早就准备好的,外婆那边还有二十万起步资金帮你度过毕业季。另外,工厂年前就开始清算售出了,流水线每天开着压力太大,我和你爸也差不多该退了,就看你……”
她话还没说完,秦子贤就破口大骂。
“一百万?一百万怎么够!”
男人的口水落在麦克风里,撕裂后的刺耳声音穿透扬声器,吓得人一哆嗦。
秦母被吓坏了。
她很担心,不知道一向乖巧懂事、孝顺听话的儿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秦子贤似乎还嫌不够,又继续大骂,难听的话一句一句蹦出来,像是在宣泄他自己的不顺。
“你们怎么这么没用?客户没了,就再去拉拢啊!自建厂怎么了,你们就让让价格啊,我就不信给低价还没人要,大不了你们辛苦一些,钱少赚点儿,聊胜于无啊!”
“早就说了人各有命,你们俩怎么能把未来寄托在我身上呢?我怎么给你养老,你知不知道现在经济形势有多复杂,我几斤几两啊?”
“还有外婆那边怎么就只有二十万了?哦,她孙女出嫁就能掏出五六十个,等到我这个外孙毕业,就只剩下二十万了?她留那么多钱养老干嘛,一辈子扣扣搜搜习惯了,有必要吗?”
秦子贤还没发泄完。
电话那头已经被秦母断了,穿来几声“嘟嘟”
的占线音,像是在锤击他的后脑勺。
兄弟盟友主要是得帮你出了这口恶气~……
“该死!到底是谁说漏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