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觉得太暴露了。
林向远三番两次想要开口,都被不断上前嘘寒问暖的餐厅领班打断。
算了,一会儿再说也不着急。
朱妍妍似乎是这家法国餐馆的常客。
她都还没进门,戴绿色十字领结的领班就从廊内小跑过来,脸上掐着笑,连对林向远都多了几分额外的温意,一路迈着小碎步跟在身后,把他们带到了露天花园的阳伞下。
林向远心中冷哼。
以前每次来这家店,服务生都拒绝“walk-”
直接用餐,现在朱妍妍却能被他们迎着进门,还带到最好的座位。他可不信朱妍妍这个马虎精有功夫去电话预约排队,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
落座后,领班叽里呱啦介绍了一大堆。
林向远手里的菜单都比常客多了几个版本,但他面前的朱妍妍,却连翻都没翻开,弄得旁边的领班说话语气都变得紧凑起来,看样子是怕她不满意。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
林向远不会讲法语,他听得断断续续,只能分辨出夹杂在其中的英文,好像是在点酒。
折腾了几分钟,领班带着他手里写满文字的笔记本,心满意足离开。林向远刚想开口,花园门廊背后又跟过来两个穿定制西装的帅哥,其中一个还是亚洲人。
“这瓶是刚才介绍的pettenthal,这个年份用的是晚收葡萄,口感会更加顺滑”
,亚裔的中文很别扭,不像是母语者。
朱妍妍并不在意,她本就是想着卖领班一个人情,酒味到底如何对她来说不重要,她连账单和酒名都没看,就下了订单。
亚裔介绍完,他旁边的另外两位白人接过接力棒,继续流程。
稍年轻的那人戴着白手套,推了一个橡木小推车,篮筐里装了许多樱花、郁金香、蓝风铃花、黄水仙……还有一堆林向远认不出名字的观叶植物。
看来这位是花艺师。
他手指很轻巧,从迷你花车里取了几支,放在手心里拢成花束的形状,又侧着头,用地道的伦敦腔询问朱妍妍:“这样可以吗?”
朱妍妍瞥了眼,点头。
花艺师微微颔首,又继续修剪、理叶、醒水、点缀,动作行云流水,宛如艺术纪录片。
朱妍妍看得很认真。
林向远却有些心里不是滋味。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看上去毕恭毕敬,却总是先看朱妍妍,然后才在动作的间隙投以他一个匆匆的笑意。
明明他也是顾客啊!
欧美人真是看人下菜。
等到桌上摆好一束白蓝相间的花束时,朱妍妍才后知后觉发现,眼前从桌布到骨瓷餐具,竟然配色都和花束一模一样。
“好厉害!”
,她毫不吝啬赞美,抬起头朝着忙活了好几分钟的年轻花艺师说,“太漂亮了!”
花艺师笑笑,退到一边。
他身后年纪稍长的侍酒师踏步向前。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指向酒瓶,随后又用白手套轻轻接过酒杯,沿着杯壁缓缓倒入醇香液体,嘴里还在用英文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