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阿姨的神色上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双手下意识在围裙上擦了擦:“还能干什么,洗碗呢。”
说着拧开水龙头冲洗池子里的碗碟。
“这几天您都是手洗的吗?”
这些日子奚斐然和赵阿姨吃饭的时间都是错开的,赵阿姨似乎会故意避开和他一起吃饭,一般都是提前吃完。
奚斐然知道有的人就是不喜欢和别人一起吃,倒是没在意。
不过因为这个时间差,他确实没注意过之后的洗碗步骤是怎么完成的,还以为滕家专门的清洁工会负责洗碗,赵阿姨只负责送下去就行了。
奚斐然小跑过去,打开洗手池旁边的一个下拉门:“这是洗碗机,您把碗碟放进去就行了,不用自己动手洗。”
“哦哦,我知道。”
赵阿姨连忙道,“我做了这么久阿姨怎么会不知道洗碗机呢,只是觉得手洗更干净些,那些机器总是会有化学药剂残留的,对你的身体不好。”
奚斐然点点头,走到餐桌边坐下,然而看到桌上的菜的时候却愣了一下。
三盘菜:一盘清炒芥蓝,一盘凉拌黄瓜,一盘青椒肉丝(放眼望去肉丝只有两根)。
外加一碗米饭。
奚斐然愣了半天,才犹豫地拿起筷子。
这几天的伙食好像越来越素了。
他记得刚来滕时家的时候,每天中午和晚上至少四菜一汤,里面至少有两个精致的肉菜,荤素搭配样样不差。
可是这一周下来,从两个肉菜减少到一个,然后汤也没了,再到今天几乎看不到一个肉影。
心里升起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孩子的心向来是最敏感的,尤其是对于奚斐然这种本就心思极其细腻的孩子来说更是。
“我特意从江临聘了新厨子。”
滕时的声音在耳畔里回响。
他是故意的吗?
趁着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故意让后厨苛待我,饿着我不给我肉吃?
奚斐然捏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
一开始肉菜减少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伙食调整,直到今天,傻子都能看出来是故意的!
一面假惺惺地给他安排好各种老师教他,一面在伙食上克扣他。
滕时的心到底有多阴暗?
以前妈妈讲过一个叫“熬鹰”
的睡前故事,故事里说驯服一只雏鹰,就是长时间不给雏鹰饭吃,饿着它,不让它睡觉,直到它快撑不住的时候给他一块肉,直到它顺从。
滕时是也想用这招对付我吗?
奚斐然感到一股莫大的愤怒席卷了他,然而紧接而来的就是疲惫的无力感。
似乎每次他要相信滕时的时候,就会出现某些事件让他重新看清这个虚伪的人渣,把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微小信任击碎。
“怎么不吃啊。”
赵阿姨在一旁催他,“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赵阿姨。奚斐然抬起头看向这个和自己同乡的女人。
滕时也说过:“这是我特地从江临找来的阿姨。”